祁淮冷了臉,趙初瑾收了眼淚,又說外面雨已停,要回家,還要帶祁知年下山,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祁知年想著家裡還在等的長公主,也不敢留太久,便看著祁淮,等他做決定。
祁淮還能怎麽著?
總不能正大光明地說,讓他母親等一等也不算什麽,等不到也就自己回去了?
原該一同賞荷、賞月才是,雨後荷塘,明月倒映,那該得多別致,他就連河裡的小船與花燈都已提前備好,祁知年定會喜歡。
精心策劃的、難得的二人相處,便被趙初瑾給這麽毀了!
回到城中,祁知年要回薑七娘那處。
這下可好,祁淮與趙初瑾都是不好往那裡去的,也只能各回各家。
只要祁淮不與祁知年待在一處,禍害不了小白菜,趙初瑾就放心了,話也沒跟祁淮說,扭頭就走。
程渠不知祁知年與趙初瑾的關系,納悶道:“國公爺,屬下怎麽覺得郡王爺對您敵意極大?”
“哼。”祁淮冷笑,他覺得很不對勁。
趙初瑾並不蠢,並且聰明得很,上回在宮中,他與祁知年暗中拉手時,他知道趙初瑾正在看,他是習武之人,普通人休想在他面前隱匿。
只是當時也沒見趙初瑾出來搗亂,再有趙初瑾行事荒誕,在祁知年面前也口無遮攔,他更擔心趙初瑾教祁知年些不該教的東西。
卻沒想到趙初瑾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且是往這個方向轉。
恐怕是趙初瑾已經知道了什麽。
回到長公主府,祁淮免不了又是被母親一頓雞毛撣子招呼。
長公主邊抽邊道:“你母親我,這輩子就沒這麽臊過!你是沒瞧見薑七娘那信任我的眼神!你母親我的一世英名,就因你毀了個乾乾淨淨!”
祁淮笑著躲開,直拱手:“母親的所作所為,兒子銘記在心!”
長公主又被他逗笑,氣得扔了雞毛撣子,坐下自家順著氣,也沒好氣道:“祁知年漸漸露頭,往後求親的只會越來越多,旁人瞧他都跟美味的肉骨頭,誰不想上來咬一口?我這裡也不能幫你擋太久,你自家想法子吧!”
“母親放心,只要擋上幾個月便已足夠。”
“為何是幾個月?”長公主詫異,見他笑而不語,不願多說,撿起雞毛撣子又抽他,“一身酒味兒,快去洗了!”
祁淮笑著告退,長公主卻是拿著雞毛撣子發起呆來。
母子連心從來不只是說說而已,原也以為兒子在外縱情山水,這還是頭一回他在京都待這樣久,興許也有部分原因是為了祁知年,但長公主總覺得,他似乎還在籌謀著什麽。
長公主手擺在桌子上,漸漸握成拳,輕聲歎道:“不論他要做什麽,總還有我這個長公主為他托底,便是拚著命也不要,也要護他周全。”
次日,那位劉夫人又上過一次門,還以送賀禮為由,非要見祁知年。薑七娘還是那番說辭,劉夫人便知道,這是人家不答應,她也沒法子,隻得先回去。
薑七娘生怕祁知年在她這兒待久了,要有更多的夫人來相看他,祁知年也局促,便叫祁知年早些回溫園,她柔聲叮囑:“讀書雖說要緊,也要注意身體。”
“娘親放心吧,兒子會照顧好自己的,還有紀嬤嬤他們呢。”
“是,紀嬤嬤他們,娘親是再放心不過的。”
祁知年上了馬車,掀開車簾,笑道:“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薑七娘點頭,目送著他們離開。
薑七娘的住處與溫園所隔也不遠,半個時辰內便能到。
祁知年每天功課繁重,再喜歡祁淮也知道要收心讀書,因為只有書讀得好,自己有了立足之本,將來與祁淮永遠在一起的可能才能更大!
在搖晃的馬車內,是難得可以放空的時候。
他想到昨日在山上,祁淮喝醉了要親他的事。
他自家靠在車壁上傻笑。
正傻笑,馬車忽然慢慢停下,祁知年詫異地直起身子。
趕車的小武道:“小郎君,前頭有輛車攔住了咱們!他們停那兒好久了!”
祁知年平常出門,身邊並沒有護衛、侍衛,哪怕祁淮偷偷給他備了好些侍衛跟著,也不讓他們出現在祁知年眼前,畢竟祁知年是讀書人,若是跟的人多了,如今他只是平民,哪天被眼紅之人看到,還要說祁知年多麽驕縱,名聲不好。
因而明面上,祁知年出門,一般也就小武跟著,再不是從前那般一長串的人簇擁著。
祁知年不得不跳下馬車,上前想去問問是怎麽回事。
對方的馬車卻也走下位小娘子,祁知年覺得有點眼熟,想了會兒,驚訝道:“你是程大娘子。”
程悅卻是眼睛紅紅,走到祁知年面前,祁知年下意識後退一步。
程悅卻問他:“你為何不願娶我。”
“…………”祁知年滿臉茫然。
“我是哪裡不夠好,你為何不願娶我,嗚嗚嗚……”
祁知年有點口吃,他什麽也不知道啊,可是見人家小娘子哭成這樣,他隻好硬著頭皮道:“程大娘子,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沒有!我偷聽到了,你娘拒絕了我家的求親!我便想來討個緣由!”
“…………”
“是我相貌不夠好,還是不懂才學?我也讀過很多書的,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