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鍾一到,那監管者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起來只是因為工作有硬性要求才來巡邏的,隻負責看看囚犯有沒有鬧事,對死活根本不管。
等確定監管者離五號遠了點後宵翎才招手讓封從眠出來。
“看來之前被關在這裡的囚犯都死了。”
宵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完全不覺得驚訝,因為他們在看到這個牢房裡隨處可見的血手印時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這些現在已經乾涸的血手印有大有小,不像是同一個人的,但無一例外的是從它們上面傳出的信號都是那麽的絕望。
魔方裡的副本複刻過來都會跳過一大段直接到boss已經要大開殺戒的時間點,這一次也不例外,雖然只能看見慘白的燈光無法分辨這裡的時間,不過根據監管者剛剛那句話也可以得出現在已經接近凌晨。
封從眠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牢房上不再生氣的樣子,偷偷的又牽住了他的手。
宵翎四處摸索線索,再次發現了好幾處這裡死過人的痕跡。
掉落的帶著頭皮的頭髮、完整的整個指甲蓋...
沒忍住往前伸了伸左手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不覺被握住了。
罪魁禍首還一臉無辜的回視著他。
宵翎有些無奈,他倒是挺著急的,但奈何某人一直氣定閑庭的看起來毫無緊張感。
封從眠很淡定的拉著他坐在了冷硬的鐵床上:“休息一下。”
一旦沾上了床,被刻意遺忘的疲憊感就都跑了出來,頭忍不住往旁邊的肩膀靠去。
被毛茸茸的小卷發蹭在了脖頸上,封從眠微微側目,眼裡有幾分心疼:“睡一會,等boss來了再醒。”
也許是身邊人的氣息太過於安穩,宵翎的眼皮子打架了一會還是緩緩閉上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也就半小時左右,隻感覺剛閉上就睜開了。
好在聊勝於無,還是驅散了不少疲憊感,連隱約發疼的骨頭和肌肉都好了大半。
“零點了嗎?”宵翎活動了一下脖子,眼裡的疲勞散去只剩下一片清明。
封從眠見他醒了也不再維持同一個姿勢,把「武器」召喚出來握在手上同時低聲回答:“嗯,看樣子快了。”
燈開始一閃一閃。
血手印比起一開始又增加了,甚至有一串一直從洗手台那延伸到了他們的腳邊。
看起來簡直就像有什麽東西從那裡爬到了他們身旁一樣。
宵翎稍微理解了為什麽囚犯都會在零點的時候尖叫了。
這些牢房一到這個點就變得不像是在陽間,陰氣和怨氣一起席卷而來。
一股不可名狀的窺探感一直如影隨形。
即便他站起身走了兩步這種窺探感也沒有消失。
牢房的空間不算大,他稍微走動兩步就從床邊到了這個房間的中央位置。
而這個位置是正正好對上了洗手台上鏡子的。
那股窺探感不僅沒有消失還變本加厲了。
宵翎板著一張精致的小臉回頭想跟封從眠說話,卻突然頓住了。
封從眠:“怎麽了?”
“我笑了嗎?”小巧的喉結動了動,宵翎看著那個裂一道的鏡子覺得嘴裡一陣發乾。
“沒有。”封從眠就事論事。
“剛剛鏡子裡的我笑了。”宵翎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現在這種時候他可不覺得剛剛那無意間讓人毛骨悚然的一瞥是錯覺。
封從眠跟著看向鏡子,裡面映出兩個人影。
明明和他們一模一樣,卻有一抹化不開的陰森感。
頭頂的燈再次閃了一下,就在燈暗下的瞬間,鏡子裡倒映出來的牢房變了個樣,鏡子裡青色的燈光下他和封從眠兩個人直挺挺杵著,眼角和嘴角都留下了血痕,眼眶裡空蕩蕩的,但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燈再次亮起來的時候鏡子又恢復了正常。
仿佛剛剛鏡子裡那些青灰色的光都只是錯覺。
這種鏡子內外的反差很容易讓人產生精神上的問題。
宵翎敢肯定如果剛剛真的因為這個詭異的鏡子驚嚇出聲,那麽就算牢房裡的人能活過今晚,白天的時候監管者那邊也不好交代。
“隻敢躲在裡面的廢物。”宵翎毫不避諱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凝視鏡子精神上確實會有所損失,但這種損失對於他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鏡中的“宵翎”原本嘴角還跟著扯出一模一樣嘲諷的弧度,隨著時間分秒的流逝它終於撐不住般緩緩的把嘴角放平了。
眼神變得凶惡了起來。
宵翎卻好像完全沒有在意一樣。
如果這時候就貿然攻擊鏡鬼是沒用的,一定得等到它主動進入殺人模式。
封從眠也對自己裡那個表情和自己不一樣的鏡鬼完全不在意,在他眼裡這種小鬼還比不上宵翎的一根手指頭來得吸引人。
鏡鬼很快就發現這兩個人不像其他人一樣會產生恐懼,於是他換了一個思路,頂著他們的臉用著他們的聲音:“你們知道嗎,鏡子可以照出一個人是怎麽死的。”
然後鏡子裡的牢房燈光再次變成了青灰色,鏡子裡的“宵翎”臉色在這種詭異的燈光下也變得慘白,他的眼睛裡逐漸冒出了血沫,嘴巴笑著張開卻吐出了不少內髒碎,站在他旁邊的封從眠也一樣,脖子上出現了好大一道口子,鮮血從那道口子裡瘋狂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