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風格與這豪宅格格不入,卻仿佛理當如此。
卿欽從善如流地坐在紅木高背椅上,腰杆挺直,喝了一口粥。
管家開始介紹,他身邊的傭人雙手捧著一份合同:“卿先生一生沒有子嗣,所以他從資助過的上千人中挑選出了一百零八個人作為養子參與這場繼承人選拔。
該選拔過程全程保密,所有參賽者不得泄露選拔內容以獲得幫助。參賽者名單保密,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你們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在選拔過程中,每一輪,你們會獲得數量一致的資金。在經過從六個月到一年不等的經營之後,會有專人計算你們的總資產並排行。
所有違法犯罪的,資產清零甚至負數的,直接退出選拔。如果剩下的人超過本輪起始人數的一半,則將實行末位淘汰製,淘汰低於中位數的候選人。
每輪淘汰理由將會公布,希望參賽者引以為戒。
經過至多六輪選拔之後,最終獲勝者將會繼承卿先生的所有產業,包括卿氏食品,卿氏地產,卿氏科技等數十家市值達千億的企業在內。
所以,卿欽先生,您決定加入這場選拔嗎?”
合著是資本108,你們有錢人真會玩兒。
卿欽禮貌地停下筷子,喝了口檸檬水:“聽上去很有誘惑力,但是,我拒絕。”
話音落下,全場一下子安靜得過分。
即使他們是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聽了這話也驚掉了下巴。在今天一天陸陸續續出入的一百個候選人中,卿欽是唯一一個毫不猶豫提出拒絕的。
那可是總價值萬億的五大集團的繼承權!
那可是全球首富之位!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一切的主人擁有著怎樣的潑天富貴,所以更加驚愕——這小子該不會根本不知道自己拒絕了什麽吧!
只有卿先生表情沒有動過,他從容地夾起一塊蒸餃,蘸了蘸醋:“先吃飯,正事等會聊。”
卿欽頷首,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飯。
身邊的女傭遞上白毛巾和漱口杯,為他們擦手、漱口。
“你是第一個。走吧,咱們聊聊。”卿先生清理好,站起來握住手杖,身側的管家上前一步為他披上橘紅色的大衣。
卿欽也起來跟著出了門,和他一起沿著石頭小徑散步,一路經過直升飛機坪和壁球場。
“我記得,卿欽是個優秀的孩子。”卿先生說。
管家低頭:“卿欽,二十二歲,性別男,取向男,五歲報名卿氏培養計劃……剛剛畢業於京都大學,獲得金融和藝術雙學位。
從小到大成績優異,獲得榮譽無數,作為一個候選人是絕對合格的。”
“有這種成績的也不止是我。”卿欽穿過來前不過一條鹹魚,哪裡有著本事。
卿先生不置可否,帶著卿欽停在了一片寂靜的湖泊面前。
湖泊深綠,上面漂浮著水藻和幾節枯木。
“那麽,為了培養他,卿氏花了多少?”
“卿欽先生一直都是S級培養對象,吃穿用度年額度是五百萬,到了今天,一共花費8500萬。”
卿欽看著自己身上的高定西裝和勞力士,你們真舍得下本錢:“我會工作還債的。”
“還債?”卿先生短促地笑了一聲,“孩子,這個世界上錢不是那麽好賺的。”
旁邊傳來一陣滑動車輪的聲音,伴隨著含糊不清的嚎叫。
卿欽側過頭,看見三個人推著披著紅天鵝絨的推車來到了這裡。
卿先生舉起一隻手。
紅布被掀開,下面是一隻七八個月大小的小牛犢。它可憐巴巴地被綁住四肢,嘴裡塞了個蘋果,在推車上無助地掙扎著。
卿先生向下一壓手。
推車的一人拎著上肢,一人拎著下肢,就把那不斷掙扎著的小牛犢拋進了湖裡。
水花四濺,幾節枯木突然睜開一雙黑黝黝的眼睛。
是鱷魚。
黑衣保鏢們一左一右地將卿欽擋在身後,避免太過血腥的畫面衝擊到他。
但是,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聽著不斷響起的撕咬聲哀嚎聲,卿欽隻覺得脊背發寒。
他可以想象出前面發生著怎樣恐怖的捕食畫面。
卿先生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按照培養合同第八條下第十三款,必要時,你將無條件服從卿氏工作安排。包括,經過考試才能上崗,年薪五百萬的鱷魚飼養員,嗯?”
卿欽咽了口口水,努力穩住顫抖的手。
等保鏢退回原位,水面上只剩下了淡淡粉色。
那幾節枯木依舊靜悄悄的。
卿先生回過頭看著這個年輕氣盛的候選人。
他狹長的眼睛少見地瞪圓,撐起來的氣勢散了一半,透露出驚慌和無措來。
卿先生的惡趣味被很好的滿足了,他接過合同,遞到卿欽面前:“我們卿家沒有不戰而逃的懦夫。但畢竟我也不是什麽魔鬼嘛,你拒絕了也就是喂鱷魚而已。”
你說清楚,是拿我喂鱷魚還是我喂鱷魚?
卿欽:“如果我輸了繼承人選拔呢?”
“哈哈哈哈,”卿先生笑了幾聲,“債務一筆勾銷,附贈一千萬元的支票。”
卿欽眼前一亮。
一千萬足夠他逍遙自在,遠離炮灰之路了。
行,有100萬虧100萬,有1000萬虧1000萬,不輸比賽我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