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晝站他旁邊一言不發,但駱崇宴就是知道大冰塊此刻心情還算不錯。
駱崇宴隨意往前走了兩步,時晝緊跟著走過來,忽略那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以及那張沒辦法低調的冷峻酷臉,他像駱崇宴的保鏢。
老板走哪兒時晝走哪兒,老板指哪兒他打哪兒。
快到晚飯時間了,廣場旁邊各種小吃攤兒收拾收拾準備開始,三三兩兩的小情侶拿著氫氣球走走停停,一邊逛一邊吃。
駱崇宴看見一幼兒園小姑娘被媽媽牽著走,另一隻手裡還捏著兔子狀的棉花糖。
他饞了。
“我也想吃。”駱崇宴仰頭對身後的大冰塊兒說,軟乎乎的眼神投過去,語氣也不自覺得放軟,像隻凶巴巴的小奶貓,對著信任的人躺平露出軟乎乎的肚子。
時晝低頭看他,不懂他想吃什麽。
在他這裡,廣場的小吃基本全被自動過濾掉。
駱崇宴歎氣,這大豬蹄子樣兒的冰疙瘩能理解他們這種地球人的需求嗎?
不存在的。
冰疙瘩不理解,駱崇宴自己尋摸,尋摸到徑直走過去。
“老板,給我做個豬蹄樣兒的棉花糖,用藍色的那個。”
駱崇宴點的單逗樂小商販了,老板樂呵著抽出竹簽擱棉花糖機上:“嘿,小帥哥你這要的形狀有點難搞啊。”
駱崇宴感受身後時晝跟過來了,還感受到大冰塊兒略微不讚同嫌棄的眼神落他身上,他偏偏不理。
“老板,我就要豬蹄樣兒的,你做好了我給你付十倍的價!”
“行,我盡量!”老板對十倍的價心動了,賣力使出畢生所學給駱崇宴整了一個藍色的大豬蹄兒!
幾分鍾後,比駱崇宴腦袋還大的棉花糖出現了,棉花糖整體偏長,下面被老板用夾子掐出來前面兩個三角形後面一個,充當豬蹄下面的腳趾頭!
“怎麽樣?還行吧?”老板遞給駱崇宴,自己美滋滋地樂了一會兒。
“行。”駱崇宴滿意了。
程東跟嶽銘不在,付錢這種事只能落在駱崇宴身後的時晝身上。
時晝蹙著眉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對準老板攤位掛著的牌子掃碼,也不問多少錢,直接轉了過去。
駱崇宴掏出手機邊走邊拍照給裴遠看,他的輪椅前段時間又重新升級了裝置系統,可以調在全自動的模式感受駱崇宴的重力傾向而判斷方位,盡可能解放雙手。
時晝目光一直落在前面搗鼓棉花糖的駱崇宴身上,他今天心情很好,刻意斂起身上怵人的氣勢,也不計較老板乾完活兒橫掃在他們兩之間的打量目光。
“這兩個是什麽人啊?長得比電視裡頭的明星還好看!”老板嘀嘀咕咕地收拾工具,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收款帳單,看著最新的那單收款,手差點握不住砸下去。
“就算十倍也不用給這麽多吧?!”老板震驚了,他看著自己二十塊一個的招牌,懷疑那個個子高高戴手套的男人數學不太好。
駱崇宴拍完照,對著那大豬蹄兒嗷嗚一大口,撕下來好長的一條,然後一點一點吃到嘴裡。
駱崇宴滿足的是糖精做成的棉花糖嗎?那一口一口吃掉的明明是他童年缺失的味道。
他很小的時候就來時家,時家對他並沒有比駱家差到哪兒去,甚至更好。
盡管時家對他挑不出錯,可寄人籬下的生活讓駱崇宴不得不藏起所有的調皮,隻展現乖寶寶的一面。
即使沒人希望他這樣,他還是過多的不經意地給自己背上很沉很沉的枷鎖。
但死過一次,他發現自己其實可以恣意一點、放肆一點。
哪怕晝哥哥不愛他也沒關系。
他愛晝哥哥就好了。
“嘗一口?”駱崇宴彎著眼睛,將手裡被啃的七七八八不完整的“大豬蹄兒”懟在時晝嘴邊。
第20章 時晝衣服下的樣子…………
蓬松如棉花的糖被蔥白的手指捏著懟在時晝嘴邊,他低頭借著周圍燈光看清駱崇宴眼裡細細碎碎的狡黠笑意與期許。
燈光映在駱崇宴臉上,被糖霜與口水覆蓋的嘴唇泛著光澤,一瞬竟沒什麽比這更耀眼的了。
時晝退了小小一步,遠離嘴邊的棉花糖,但它散發出來的誘人甜香還散不去。
“不吃算了。”駱崇宴收回去塞自己嘴裡,扭過身子,沒看見身後時晝瞬變的眼神。
糖吃多了的駱崇宴有點渴,但嶽銘準備的保溫杯已空。
廣場對面的幾家奶茶店生意很火,門口都排了長長的隊,他去買,時晝肯定得跟著他,大冰塊兒討厭人群,就跟他討厭醫院一樣,將心比心還是算了。
“晝哥,前面那家百貨樓上有休息室,我們去那裡休息一下?”駱崇宴說著臉上飄過一抹淡粉色,小聲補充,“我想去廁所。”
時晝遲疑了一下,點頭。
駱崇宴莫名覺得臉有點燒,也不敢看大冰塊兒到底怎麽想他這又渴又想去廁所的,摁著指揮鍵開溜。
走在路上的晚風吹散了駱崇宴臉上的燥熱,讓他回想起有多久沒跟大冰塊兒玩鬧了。
他只有小時候初來時家的會鬧會調皮,時晝也只是個沉默寡言的聰明孩子,沒有現在這一身怵人的氣勢。
越長越大,駱崇宴有了自己的朋友愛好圈子,對時晝的依賴逐漸轉成了傾慕。
時爸爸媽媽工作性質常年不在家,照顧駱崇宴的責任落到時晝身上,他不得不擺出大家長的樣子,吝嗇笑容,嚴肅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