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奈爾?你是夏奈爾嗎?”陸絢爬到頭龍身邊,昏暗的夜色下他的眼眶濕紅,盈滿激動的眼淚,生怕只是無邊無際的孤寂下,他做的一個夢。
會是夢嗎?他緊張地盯著頭龍,它會是他的寶貝嗎?
長時間的恐懼和磋磨,快要把他弄得崩潰了!
周圍寂靜一片,陸絢恍惚間甚至以為是他思念家人太過出現幻聽,眼淚一滴滴落在手背上,讓風吹得冰涼。
啊……
他忘記了,夏奈爾怎麽可能會說話呢……
頭龍望著他許久,忽然黃澄澄的眼眸中也浸滿了淚水,它張開口的叫聲化作語音傳入陸絢腦海中,“麻麻,是我!我是夏奈爾!”
頭龍將頭探入陸絢懷中不停蹭著。
陸絢怔愣著,“真的是夏奈爾嗎?你會說話了嗎?”
旁邊健氣少年音的恐龍簡直激動地尖叫,“麻麻!麻麻能聽見我們說話啦!”
“球球?”陸絢抱著他們放聲哭泣起來。
“嗷!是我!我是球球呀!”
這時,老三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聽起來嬌小又軟糯的女童音嗚咽道:“麻麻……妹妹還沒有取名字。”
陸絢伸手去攬它的脖頸,懊悔道:“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我好想你們,我好笨,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麻麻~我們也好想你呀!”
三頭恐龍把他圍在中間,他們親昵擁抱了很久,久到陸絢終於能夠平複洶湧起伏的心潮,滿足地歎息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哪怕下一刻死去,他也覺得足夠寬慰了。
此時他靠著夏奈爾強壯的身軀,球球的腦袋就枕在他的腿上,他還能撫摸著妹妹的脖頸,幸福將他的理智衝刷得一乾二淨,無論三個寶貝是以怎樣的方式出現在這個遊戲裡都已經無所謂了,他不想再那麽疲憊地去背負太多,唯有一家團聚才能讓他的內心得到安寧。
他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陸絢這才想起來問道:“爸爸呢?爸爸也在這裡嗎?”
夏奈爾抽了抽哭酸的鼻子道:“嗯!不過粑粑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所以我們就先來接麻麻,再一起去找粑粑!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好,我們一家人以後再也不分開了。”陸絢心想,到時候還要和伊撒一起給妹妹取名字呢!
這一夜陸絢睡得非常安穩,感受到三個小家夥的體溫,他就什麽都不怕了,能聽見它們的聲音真好,這一刻他竟然在一個血1腥恐1怖的遊戲中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夏奈爾背上他,三頭恐龍向著遠方再次出發了。
“哥哥哥哥,你也把麻麻給我背一會兒唄。”球球緊緊追在夏奈爾的屁股後面。
夏奈爾轉過腦袋,無聲地詢問陸絢,陸絢沒什麽猶豫地同意了,他十分珍惜這個親近孩子的機會。
十分鍾後——
“嗷嗷嘎~~~嘿哈~”球球背著陸絢興奮地大呼小叫,東躥西跳,旋轉跳躍,它閉著眼,驚得一路上野獸們瘋狂逃命。
陸絢……
陸絢他暈車了,“球球……”
夏奈爾冷冷道:“球球,把麻麻放下。”
“不要不要,多好玩啊!”
球球話音剛落下,就被身旁的妹妹狠狠往屁股上抽了一尾巴,“二哥要聽話。”
“嗷——三妹,幹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麻麻他都被你晃暈啦!”
“嘔~~~沒……沒事……”陸絢趴在溪流邊吐,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這時球球已經被夏奈爾和妹妹輪流揍過一遍。
“嗚~人家只是太高興了呀。”球球委委屈屈地安分了。
陸絢重新爬上夏奈爾的背脊時,這才發覺夏奈爾無形中成長了許多,變得更加穩重,非常有長子的風范了。
不管它們在遊戲中改變成什麽模樣,他都不會嫌棄,相反,他覺得自己現在非常幸福。
在很早以前,還沒開始加入遊戲製作那會兒,他就已經孑然一身,因為父親早亡,母親又改嫁,他從沒有過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庭,直到如今,這樣甜蜜又牽腸掛肚的負擔令他沉溺其中,哪怕知道只能存在於虛擬的網絡當中,他也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現在,夏奈爾說伊撒看到他會很高興,他也越發加重了相見的渴望。
他們穿過石林,路過草地,踏過溪流,隻補充過水分後,又向著森林深處奔去,只是隨著路途的拉長,恐龍兄妹們由開始的輕松快樂,逐漸變得緊張和焦慮。
攀爬過山谷的一陣海風吹來。
夏奈爾似乎嗅到了某種不祥的氣息。
陸絢首先發現身旁的恐龍們都不說話了,它們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趕走了第二塊草地上的天空獵食者,它們來到了一具龐大的恐龍屍體旁邊。
屍體被啃咬得碎糟糟,腹腔裸露出的骨頭上還粘連著一半沒被啃食乾淨的碎肉,一定是被剛才驚飛的食肉鳥群撕扯成了這副模樣,顏色還算新鮮,看起來死去的時間大約是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