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嗎?”塞斯問。
毓秀點了點頭。
“我差點忘了你還是半個人類,需要靠進食維持生命。”塞斯一邊說一邊走到桌前,伸手提起籠子便往外走,“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件事。”
他走出房間,揚聲喊了一個人的名字。
沒過多久,一個仆人慌慌張張地從長廊另一頭跑了過來,身後跟著一群提著裙擺的女仆。
女仆惶恐地低著頭,不敢多看塞斯一眼,只有仆人戰戰兢兢地行了個禮:“塞斯陛下。”
塞斯面無表情地睨著仆人:“幫我準備洗澡水。”
“好的,塞斯陛下。”
“順便準備一些食物。”塞斯說完,把手裡的籠子提高了些,補充道,“給他的。”
仆人聞言,渾身一僵,這才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籠子。
剛才他就注意到了塞斯陛下提著的籠子,盡管心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這會兒看清楚了籠中的小人後,震驚的表情瞬間爬滿整張臉。
這、這個小人族竟然還活著?!
不僅活著,還讓塞斯陛下安排他們為他找食物來。
天啊!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以前那些小人族沒經歷塞斯陛下的狂躁期都活不了幾天,而這個倒霉的小人族一來就遇上狂躁的塞斯陛下,竟然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
並且這次塞斯陛下的狂躁期貌似特別短,他們原本都做好了在外面躲上小半年的準備。
難道比爾公爵的猜測是對的?
難道小人族真的像精靈族那樣有著特殊的治愈能力?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小人族肯定是做了什麽才讓塞斯陛下留下他的性命。
仆人內心驚疑不定,好在面上很快恢復冷靜,他聲線發抖地說完好的,便趕緊領著一群女仆去準備洗澡水和食物了。
塞斯提著籠子回到房間,把籠子放回桌上,他則坐在桌邊閉眼休息。
約莫半個小時後,剛才那個仆人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輕聲說道:“塞斯陛下,你要的都準備好了。”
“嗯。”塞斯說,“下去吧。”
仆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塞斯又提著籠子走出房間,他們走過了一條昏暗且安靜無人的走廊,隨後眼前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了一個偌大的房間。
房間裡有五根承重柱,每根承重柱上纏繞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承重柱旁擺放著許多花草的盆栽以及幾個裝滿東西的木架。
房間中央建造了一個凸出來的六邊形浴池,走進浴池要上三步台階,每一步台階上都鑲嵌著細碎的水晶,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
浴池前方是拱形的窗,沒有窗戶,只有在輕風中蕩漾的薄紗,燦黃的陽光灑進來,照得台階上那些細碎的水晶在繚繞的水霧中熠熠生輝。
僅是一個洗澡的地方,就奢華到了極致。
巨人族似乎很喜歡用寶石和水晶等奢侈品做裝飾,不要錢似的往天花板地板和牆壁上填。
不過相比較而言,身為君王的塞斯的住處就要樸素得多,沒有這些亮晶晶的裝飾品,只有生活起居必備的桌椅櫃子和床。
塞斯走到浴池前,把籠子放到木架最上面。
毓秀還以為塞斯會先把自己從籠子裡放出去,誰知這個人的下一步動作就是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他解開腰帶,脫掉黑袍,接著就沒了——因為他裡面什麽都沒穿。
偏偏他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也沒有絲毫要遮一下重點部位的意思,就這麽大喇喇地站在籠子前,垂著眼皮冷冷看著毓秀。
毓秀:“……”
他真是一點脾氣都沒了,索性撇開目光不看塞斯。
可是看與不看也就一瞬間的事,剛才那一瞬間,他已經被迫把能看的都看完了。
不得不說。
大得離譜。
毓秀暗歎口氣,心想這都是什麽事啊……
塞斯站在籠子前等了半天,也沒等來毓秀的任何動作,他習慣性地皺起眉,不耐地問:“還不脫衣服?”
“啊?”毓秀沒明白他的意思,“我脫什麽衣服?”
“自然是脫你身上的衣服。”
“不是……”毓秀一臉茫然,“我脫衣服幹什麽?”
“你洗澡不脫衣服?還是說你想穿著衣服洗澡?”
毓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連忙擺了擺手說:“塞斯陛下,你自己洗澡就行了,不用管我。”
且不說塞斯沒有江恩臨的記憶,他們這麽快就坦誠相待地一起洗澡也太奇怪了,就說那個浴池的高度,對他來說簡直像是深水游泳池,重點是他壓根不會游泳。
他和塞斯一起洗澡的話,溺水的可能性極大。
然而塞斯並不理解他的擔憂,臉上的不耐加重了幾分,揚起眉,沉聲道:“你不想洗澡?”
毓秀被塞斯驟變的臉色嚇得縮了縮脖子,小聲解釋道:“那個浴池太大了,我不會游泳。”
“不必擔心,有我在,淹不死你。”
“……”這人怎麽說話的?還頂著江恩臨的臉說這種話!
毓秀無語極了,他怎麽可能不擔心?他往後退了退,靠在另一邊的籠子邊緣,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了。
他說:“我等會兒換個地方洗澡也行。”
結果他的話剛說完,塞斯便徹底失去了耐心,他直接打開籠門,把東躲西藏的毓秀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