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本來要走,轉念想到屋裡的毓秀,便吩咐仆人:“你幫我看著屋裡的人,最好再找幾個人來一起守著。”
仆人道了聲好。
等二師兄走後,那個仆人果真喊了一群人來,並分成兩批人把前門和後窗都守得死死的。
毓秀剛才隱約聽見外面的談話,但不清楚具體細節,他趴在門上,焦急地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然而外面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毓秀問了半天,問得口乾舌燥,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些人應該是都以為他被邪神所蠱惑,對他如臨大敵,怎麽可能和他搭話?
意識到這點,毓秀不再做無用功,他回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隨後索性躺到床上休息。
他本打算等二師兄回來再問,哪知道一連等了幾天,二師兄和大師兄都沒有再出現過。
倒是那群看著他的仆人始終守在屋外,並負責他的一日三餐。
隨著時間的推移,毓秀越來越頻繁地從那群仆人口中聽見“死”這個字眼。
四夫人的死似乎只是一個開始,從那之後,府裡接二連三有人出事,並且死狀一個比一個恐怖。
那個小屋和陣法再也困不住邪神,江府的所有人像是回到了邪神剛被請來後的那幾年,死亡的陰影如同一張巨大的幕布,從天而降地籠罩了整個江府。
那群仆人也越來越沉默,有時候在屋外一坐便是一宿,有時候沒忍住失聲痛哭。
“為何會這樣,我不想死啊。”哭嚎聲順著門縫傳進來,“我還有兩個兒子要養,我死了,他們可怎麽辦?”
“誰想死呢?還死得那麽慘。”另一個人聲音沙啞地說。
“你說我們現在逃出去行嗎?”
“逃?我們往哪兒逃?整個清懷城就這麽大,難不成你想往山上逃?”那個人絕望道,“而且你忘記大少爺的下場了嗎?他才被老爺送出去不過三天,殘缺的屍體就橫在老爺屋門口。”
話音落下,再無人說話,
落針可聞的沉寂中,壓抑而又痛苦的嗚咽聲逐漸傳開。
至於被關在屋裡的毓秀,則徹底成為了一個透明人。
秋天過去,冬天到來。
天氣慢慢變冷,窗外的桂花香也慢慢消散在季節的變化中。
雖然毓秀看不見外面的變化,但能感受到溫度的下降,他讓外面的仆人給他找了幾身稍厚的衣裳穿上。
往日尚有陽光,屋裡還有些光亮,如今天空陰沉的時候居多,屋門被鎖,窗戶也被木板釘死,屋裡暗沉得只能看見桌椅和床的輪廓。
毓秀拿出蠟燭點上,昏黃的燭光填滿整間屋子。
他在桌前坐了一會兒,又準備回到床上躺著。
結果他剛躺下,就聽見木門發出吱呀一聲——有人進來了。
可是還沒到飯點呢。
第20章 邪神(修)
毓秀意識到來人應該不是平時給他送膳食的人,便立即從床上彈坐起來。
他下床穿好鞋,扭頭看去,只見剛才開門的人已經走了進來。
居然是兩個熟悉的人!
“大師兄!二師兄!”毓秀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忙走過去,“你們可算來了。”
說完,他已是緊緊抓住了二師兄的袖袍,像是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兩個師兄就會轉身離開。
不過兩個師兄看上去都沒有很快離開的意思,甚至二師兄手裡還端著放了吃食的托盤,二師兄想擠出一抹笑容,卻失敗了,只能艱難地扯了下嘴角:“毓秀,好久不見。”
可惜毓秀連客氣一下的想法都沒有,張口便問:“二師兄,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聞言,二師兄再也維持不住嘴角的弧度,他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沉下來,低聲說:“不容樂觀。”
毓秀很想問邪神呢,但他知道,若是他這樣問了,兩個師兄肯定會認為他依然被邪神所蠱惑,更加不會向他透露分毫。
於是他不得不把那股要衝破胸腔的念想壓下去,轉而問道:“師父呢?師父如何?”
“師父還好,只是他目前在專心布陣,抽不出身來看你。”
“布陣?”毓秀面色一怔,盡管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可還是不甘心地問了出來,“師父他布什麽陣?”
二師兄還未開口,大師兄冷言冷語地回答了他的話:“自然是對付那個邪神的陣。”
隨後,大師兄從二師兄手裡拿過托盤,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把托盤往桌上一放。
“過來用膳,完後我們有事跟你說。”大師兄的語氣很不好,雖說以前他惜字如金,很少和毓秀說話,但絕不會像此時這樣態度惡劣。
而且他從頭到尾都在避開毓秀的目光,倒像是在用惡劣的態度掩蓋其他。
毓秀敏感地從大師兄身上察覺到了異常,他走過去,沒有動托盤裡的碗筷,只是緊緊盯著大師兄:“大師兄,你們要跟我說什麽事?”
大師兄卻說:“先用膳。”
毓秀搖了搖頭:“我還不餓,你們先告訴我是什麽事吧。”
“我說了,先用膳。”大師兄蹙起眉頭,不耐地把托盤往毓秀的方向推了推,“等你用完再說。”
毓秀是真的吃不下,他隻想知道邪神的消息,他想知道邪神如何,想知道邪神是否還在那個院落裡,還想知道邪神皮膚下遊走的黑線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