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著記憶摸索到他和江恩臨所住的房間外,輕輕擰了下門把手。
房門居然沒鎖。
“江恩臨?”毓秀一邊喊著一邊打開門,“你在裡面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江恩臨?”再次試探地喊道。
房間裡依然安靜得落針可聞,並且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奇怪。
大章魚跑哪裡去了?
毓秀抓了抓頭髮,回憶起油燈和火柴都在床頭的矮桌上,便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門前,抬腳朝床頭走去。
誰知他剛小心翼翼地走出兩步,腰上就被什麽東西重重地碰了一下。
毓秀嚇得驚呼一聲,可還來沒得及往旁邊躲,那個軟乎乎的東西猛地裹住了他的腰,並把他往裡面帶去。
下一秒,毓秀被擁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熟悉的帶著些許海腥味的氣息鑽入他的鼻子裡,讓他緊繃的神經逐漸放松下來。
想象到大章魚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望眼欲穿地等著自己,毓秀不禁有些想笑,他伸手摸到大章魚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都這麽黑了,你怎麽不把油燈點上?”
“不想點。”大章魚的聲音很悶,帶著氣音,一聽就知道大章魚正在鬧脾氣。
“好了好了。”毓秀順手撫了撫大章魚的後背,“我今天要做的事有些多,去看房子也耽擱了很長的時間,所以回來晚了。”
大章魚輕哼一聲,像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可抱著他的雙手和纏著他的觸手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你先放開我,讓我把油燈點上。”
“不點。”
“為什麽不點?你不覺得很黑嗎?”
“不想點。”
隨著江恩臨話音的落下,一隻觸手偷偷摸摸地從毓秀的兩條腿中間探了上來,大有繼續往上的架勢。
毓秀:“……”
他就知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隻大章魚怎麽可能隻想單純地抱著他?!
不過這次,大章魚居然學會打直球了,他用臉蹭著毓秀的脖子,小聲嘀咕道:“我按照你說的話把房間打掃乾淨了,還幫他們打掃了下面的屋子和院子,你是不是該給我獎勵了。”
毓秀揉了揉江恩臨的腦袋:“你的獎勵就裝在門口的袋子裡呢。”
可惜大章魚才不聽他在說什麽,腦袋在他的頸窩裡拱來拱去,甚至觸手已經探到了最裡面。
“我要我的獎勵。”
“我都說了你的獎勵在袋子裡,你放開我,我給你拿……”話沒說完,下面陡然一陣用力,“唔……”
毓秀呼吸沉重,身體無力得直往下墜,還好有江恩臨拖著他。
他用雙手圈住江恩臨的脖子,感覺整個人像是在洶湧浪潮中蕩漾的浮萍,一時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黑暗中,江恩臨低頭在他嘴巴上親了一下:“舒服嗎?”
毓秀:“……”
他懷疑這隻大章魚是不是偷看了別人乾正事,不然技術這麽熟練不說,連莫名其妙的騷話也這麽多。
“不行,到此為止了。”毓秀喘了口氣,對江恩臨的問題避而不答,並試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我還沒洗澡,身上全是汗。”
結果他剛拉開距離,江恩臨又黏黏糊糊地蹭上來。
他的眸子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亮光,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毓秀,一本正經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舒服嗎?還是我要再用力些……”
話沒說完,他還真用了力。
毓秀驚得悶哼一聲,好不容易緩過來,臉上和身上都浸滿了汗水,他氣急敗壞地想要推開江恩臨。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保羅疑惑的聲音:“秀?”
“!!”毓秀猛地一抖,差點直接厥在江恩臨身上。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麽做賊心虛,光是聽見保羅走近的腳步聲,他激烈跳動的心臟就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
“快快快,快放開我!”毓秀趕緊拍打江恩臨的手臂,幾乎把聲音壓成氣音。
江恩臨有些不情不願。
“快點!”
眼看毓秀要真的生氣了,江恩臨才有所動作。
緊接著,下面一空。
在安靜的空氣中,觸手尖滑出來時發出的撲哧一聲異常清晰。
毓秀:“……”
如果這個時候點亮油燈,一定能看見他的皮膚徹底紅透了。
他忽然慶幸還有這片黑暗作為他的遮羞布,至少江恩臨看不見他此時此刻羞恥又窘迫的模樣。
然而毓秀沒想到的是——
等他飛快地整理好衣服走過去開門時,黑暗中的江恩臨也迅速變回人形,悄無聲息地打量著他的身影。
毓秀深吸口氣,才假裝若無其事地打開房門。
房門是保羅那張擔憂的臉。
“你們沒事吧?剛才我在樓下聽見你的叫聲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保羅在樓下喊了毓秀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才決定上來看看。
不過當他在油燈的映照下看見毓秀通紅的臉時,他尷尬地意識到自己做出了一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他早該想到這對小情侶的花樣很多……
這一刻,保羅無比懊惱。
但毓秀並不知道保羅在想什麽,不管保羅能否看穿他的謊話,他總要在這個時候說謊緩解尷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