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院子開墾出來後,再叫翁娘把那個雞籠從屋裡搬出去。
翁娘本來就是隻心高氣傲的鬼,這幾天被毓秀呼來喚去地乾活,心裡的不滿早已推得像山一樣高了。
結果他還沒放下雞籠,又聽見毓秀問:“翁娘,那邊的雜草除了嗎?”
“……”翁娘忍無可忍,把雞籠往地上重重一放,火冒三丈地說,“我是鬼,又不是你家的傭人,你憑什麽對我呼來喚去?我生前連我的領班都沒把我當傭人使喚過!”
毓秀扭頭看見翁娘氣得面目扭曲的臉,似乎沒想到翁娘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不由得驚訝道:“你說什麽呢?我沒有把你當傭人使喚。”
“你還狡辯!”翁娘指著地上的雞籠,“這就是證據,你把我當傭人使喚的證據。”
毓秀撓了撓頭:“我只是請你幫個忙而已。”
“我呸!”翁娘才不信,“那為什麽你兩手空空?只有我抱著這麽大的雞籠!”
毓秀表情裡有著明顯的疑惑和不解:“難道不是因為你抱得動雞籠嗎?你力氣大,就算我幫忙也是幫倒忙呀。”
不知道是不是毓秀的表情太過無辜的緣故,翁娘當真冷靜下來仔細想了下。
一想就發現毓秀說的話挺有道理。
他力氣大,不管是搬雞籠還是做其他事對他來說都是舉手之勞,可毓秀不一樣,瘦弱得和小雞仔沒兩樣,細胳膊細腿,風一吹就倒。
若要毓秀做這些,只怕得哼哧哼哧地累上半天。
想完,翁娘平衡了,原本在胸腔裡燃燒的火焰也一下子熄滅了大半。
他瞥了眼地上的雞籠,又瞥了眼毓秀,冷哼一聲:“既然是找我幫忙,怎麽連個‘請’字都沒有?”
毓秀見翁娘的態度放軟,立即順著杆子往上爬:“還請翁娘先生幫我把雞籠放回原位。”
一分鍾前還氣得仿佛要炸開的翁娘這就被哄開心了,心甘情願地抱起雞籠放回之前的位置上。
翁娘拍了拍雞籠,頗為得意地衝著毓秀揚了揚細長的眉:“看來這個家沒有我還是不行。”
“可不是嗎?”毓秀忙道,江恩臨神出鬼沒,費小宏也有自己的事兒,只有整天閑得發霉的翁娘可以隨便使喚了。
有翁娘真好啊。
毓秀滿臉慈祥地看著翁娘,隨後發出由衷的感慨:“有你真好。”
“……”翁娘怔怔看了毓秀幾秒,表情倏地變得別扭起來,他不自在地挪開目光。
翁娘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一點溫度,估計看著也是慘白得滲人。
他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是隻鬼了,不然毓秀肯定能注意到他的臉在發紅發燙。
都怪毓秀,沒事長那麽好看幹什麽?真是便宜那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呆子了。
所有思緒都在一瞬間閃過,翁娘放下手,準備去把地裡的草除了,左右閑著也是閑著。
就在這時,毓秀注意到了什麽,彎腰湊近雞籠。
“翁娘,你過來看。”毓秀對翁娘招了招手。
翁娘也湊上去:“看什麽?”
“它們身下的窩裡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那兩個雞窩是毓秀臨時做的,為了讓它們窩著舒服一些。
翁娘眯眼看了看:“好像是有什麽東西。”
毓秀扭頭看翁娘,禮貌道:“還請翁娘先生把那個東西拿出來看看。”
翁娘:“……”
該死。
他感覺自己被毓秀拿捏住了。
最後,翁娘咬牙切齒地從左邊的雞窩裡摸了一個白色的圓東西出來。
一人一鬼定睛一看。
居然是一顆圓不溜秋的蛋。
看外形有點像雞蛋,卻比雞蛋圓一點,外殼的顏色也比雞蛋白一點。
“翁娘,你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麽動物嗎?”毓秀這才想起來他還可以問翁娘,江恩臨幾乎不說話,他好幾次問江恩臨都沒有得到答案。
翁娘一臉奇怪道:“它們不是雞嗎?”
“雞?”毓秀驚道,“有四條腿還長得像人的雞?”
“有啊,不就在你的雞籠裡窩著嗎?”
“可是正常的雞沒有四條腿吧?!”
“誰說它們是正常的雞了?”翁娘把雞蛋往毓秀手裡一塞,站起來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塵,“你連雪怪和鬼都接受了,還接受不了兩隻奇怪的雞?”
毓秀:“……”
翁娘一臉你真是大驚小怪的表情,聳了聳肩,勤快地跑去除草了。
毓秀又在雞籠前蹲了一會兒,仍舊不敢伸手去拿兩隻雞身下的蛋。
這時,他冷不丁在余光中瞥見神出鬼沒的江恩臨無聲無息地站在籬笆前,便抬手把江恩臨招了過來。
江恩臨可比翁娘聽話多了,讓過來就過來,一點怨言都沒有。
毓秀看著江恩臨那張精致得挑不出毛病的臉,心中歡喜,忍不住貼上去在江恩臨的嘴巴上親了親。
“乖,把雞窩裡的雞蛋拿出來。”
江恩臨點了點頭,把手伸進雞籠。
雖然兩隻雞一直保持著抱窩的姿勢,但是它們對陌生人並非沒有敵意。
剛才翁娘拿蛋時,那隻雞就在凶巴巴地撲騰翅膀,還試圖啄翁娘拿蛋的手。
好在翁娘是鬼,沒有實體,那隻雞啄了半天隻啄了個寂寞。
毓秀還以為兩隻雞會在江恩臨面前反抗得更加激烈,誰知江恩臨把手伸進去後,兩隻雞頓時猶如石化一般,不僅不撲騰翅膀,連眼珠子都不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