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王略有些心虛,壓根不敢拿正眼去看慕錦鈺,隻仰頭喝了一口新鮮的鹿血酒。
血腥的氣息入喉,嶽王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前些時日皇帝突然把他叫了過去,兩人開誠布公,皇帝承認嶽王才是他心目中的儲君,太子陰影殘忍喜怒無常不適合當儲君,皇帝多年來都想把他除去,將儲君之位交給嶽王。得到皇帝的肯定之後,嶽王覺得自己和皇位咫尺之遙。
只要慕錦鈺突然出事死了——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上空盤旋著兩隻獵鷹,狩獵這樣的場合一直都離不開鷹和狗,不少人的目光卻落在了這兩隻獵鷹的身上。
一些王公大臣前兩天都從各種人的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消息,說是皇帝要在今天的儀式上除掉太子,除去太子的手段便是這兩隻海東青。
知道的人不少,可知道的這些要麽是保持中立的老油條,要麽膽小怯懦不敢惹事,只在心裡清楚皇帝要殺太子罷了。
嶽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距離太子是不是太近了一些?今天太子為什麽一直和他說話?
兩人是兄弟,走在一起理所當然,一起說話也理所當然,但嶽王沒有這個打算,他怕危險來臨的時候連累到自己。
因而同慕錦鈺講了幾句話,嶽王便要回自己的下屬那裡。
這個時候馴鷹之人已經在暗處對天上飛翔的獵鷹做出了鮮明的指示。
兩隻凶狠蠻橫的獵鷹突然俯衝而下,直直的朝著慕錦鈺和嶽王的方向抓去。由於時間太過短暫,這一切發生的太過倉促,以至於周邊的侍衛壓根來不及保護他們。
慕錦鈺武功高強又在北境歷練了一年,他的身手當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獵鷹的爪子瞬間抓破了他的衣物,下一刻寒光一閃,獵鷹雙爪被他斬斷落在了地上。
猛禽失去雙爪後痛苦的在地上掙扎打滾。
嶽王的武功與反應程度遠遠不及慕錦鈺,他的臉被尖利的鷹爪抓傷,手臂和胸口也被破開,鷹喙啄向了他的眼睛,鮮血淋漓,他痛得慘叫一聲。
慕錦鈺揮劍斬了第二隻獵鷹。
場上瞬間大亂,慕錦鈺和嶽王的下屬分別簇擁了上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皇帝臉上本來浮現著陰冷且勝券在握的笑意,此時表情突然崩壞,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錦鈺捂住了自己的手臂:“鷹爪上有毒,這兩隻獵鷹是誰的?”
鷹爪上的是劇毒,慕錦鈺的衣物被抓破,毒藥瞬間滲進去了,此時他臉色發灰,唇色發紫。
好在他只是被抓破了手臂,傷得不算太深,此時仍舊能夠正常講話。
嶽王已經快要不行了,他被鷹啄瞎了一隻眼睛,上前圍觀的沈家老爺子看了嶽王一眼便昏迷過去,沈貴妃的兄長連聲喊著讓太醫馬上過來,毒藥發作得太快以至於嶽王渾身上下都抽搐著。
慕錦鈺暗暗冷笑一聲。
太醫很快就來了,來的是鍾津和趙儀,皇帝不怎麽信任趙儀,但他對鍾津絕對信任。
皇帝道:“此地人多,先把嶽王帶入帳內治療。”
鍾津檢查了一番道:“陛下,嶽王與太子殿下中的是劇毒,這種毒來自冬沃國,太子受傷較輕可吃藥緩解,嶽王殿下這隻手臂要立刻砍掉——”
為了把罪栽贓到冬沃國一行人的頭上,鷹爪上的毒藥的確是冬沃國的配方,這是禦藥房的吳太醫配的。若說無藥可治自然不可能,吳太醫有解藥。
可眾目睽睽之下,皇帝不能說出自己有解藥。
嶽王臉上血肉模糊,嘴唇一直在顫抖著:“父皇救我!父皇……”
皇帝道:“先帶入營帳中,朕知道你們肯定能夠想出辦法,倘若保不住嶽王,朕讓你們通通陪葬!”
慕錦鈺給了下面一個眼神。
兵部尚書秋長宇率先跳了出來:“陛下,這件事情關乎儲君安危,必須嚴查!”
中書令賈廷和吏部侍郎也都出列:“必須嚴懲真凶!請陛下即刻安排官員調查此事!”
皇帝咬牙切齒:“給朕抓住冬沃國的一群人,先押下去!”
郎延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對此一無所知。不過看到眼前的情況時他也意識到自己成了為人頂罪的角色,他正要張口質問皇帝,一名武將當即給了他一拳頭,用布條堵住了他的嘴巴。
“郎馥不知廉恥闖入朕的營帳被殺,郎延懷恨在心,居然使毒計傷害太子和嶽王,”皇帝陰冷的目光掃過冬沃國一行人,“朕一定要掃平你們國家。”
皇帝已經將罪甩到了郎延的頭上,這件事情自然不了了之,不需要再進行調查。
中書令賈廷與大理寺卿在朝為官多年,兩人素來了解皇帝的行事作風,事情未經過徹底調查,哪怕真凶就在眼前皇帝也不該貿然下定論。
賈廷道:“陛下,這件事情還需要刑部和大理寺徹底調查一番,涉及儲君安危不可輕視。”
皇帝冷森森的道:“先帶嶽王進去!”
嶽王已經昏迷了過去,看起來像是不行了。
慕錦鈺的狀況也沒有太好,鷹爪上的毒性很強,他頭腦一陣眩暈,也當著眾人的面昏迷了過去。
賈廷念著慕錦鈺當日的救命之恩,趕緊和其他大臣一起上去看太子的情況:“殿下!”
皇帝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嶽王的身上,與太醫一起帶著嶽王進了營帳,留下其他大臣一起照顧慕錦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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