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妃花容失色,眼淚像連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什、什麽?我的兒子——”
因為親生兒子遭受這樣的大罪,她切切實實感到心疼,絞痛得喘不過氣來。
寧環面不改色,冷冷淡淡的開口道:“嶽王殿下居然如此嚴重,冬沃國這群人真該死啊——”
他看著沈貴妃臉上的表情,她這張漂亮的臉上並沒有出現刻骨的恨意,而是出現一瞬間的迷茫和不知所措,甚至還有些懊悔。
看著沈貴妃的表情,寧環便知道她曉得是怎麽一回事。
在皇帝和沈家這些嶽王黨人的眼中,冬沃國的人只是好用的替罪羊罷了。
直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才是被算計的一員,皇帝剛愎自負傲慢無禮,恐怕認為當時出現事故是因為太子和嶽王走得太近,這兩隻禽鳥識不清這兩兄弟就一起攻擊了。
因為搬起石頭最後卻砸了自己的腳,所以沈貴妃心裡更多的是悲拗和懊悔,至於憎恨,她能恨什麽人?難道恨那馴鷹的奴才沒能將鷹馴服?恨吳太醫製的藥太過陰毒?
明明這些藥該用在太子的身上。
片刻後又有太監來報:“殿下的右手臂被砍了,如今昏迷過去,陛下去了太子那邊探望……”
沈貴妃身子搖搖欲墜,差點暈倒在地上。寧環扶了她一把:“貴妃娘娘小心啊。嶽王吉人自有天相,撐過去的可能性很大。你得活著看到真凶被懲治,是不是?太子亦受了重傷,我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便不在這裡叨擾你了,先行告辭。”
沈貴妃暈暈乎乎的,唇瓣顫抖著隻說了一個字:“請。”
真凶?
她兒子一條手臂被廢了,從此以後當不上皇帝了,到哪裡找真凶?又有什麽真凶?
過來的小太監看起來聰明伶俐,這是貴妃宮裡新來的,短時間內就靠著聰慧頭腦到了貴妃面前伺候。
寧環給了他一個冷淡的眼神。
慕錦鈺在宮中眼線眾多,這便是其中一個,寧環如今與慕錦鈺之間並沒有什麽隔閡,朝廷內外的事情和宮裡的勾心鬥角,寧環都能出謀劃策有所安排,所以慕錦鈺會讓自己手下的人都聽寧環差遣。
小太監看到寧環的眼神後默不作聲,隻微微點了點頭。
趁著貴妃這裡還亂著,其他人也沒有心思注意其他,小太監一時間偷偷溜了出來,看到寧環後行了一禮:“太子妃娘娘。”
寧環點了點頭:“過來,本宮有事情吩咐於你。”
小太監忙忙的上前了。
耳語幾句之後,寧環冷掃他一眼:“聽清楚了麽?”
“奴才都記住了。”
“好,退下吧。”寧環道,“小心侍候沈貴妃。”
沈貴妃去看嶽王的時候皇帝已經不在了。皇帝聽手下匯報說朝臣議論他忽視太子,所以等嶽王昏迷匆匆去看太子的狀況。
沈貴妃不明白怎麽一回事,進了帳子聞到衝天的血腥氣差點沒有昏迷過去。
她哭著質問這些下屬:“太醫在哪裡?”
“鍾太醫和趙太醫他們一起跟著陛下去太子那邊了。”
片刻後吳太醫過來,沈貴妃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拿茶盞砸破了吳太醫的腦袋,鬧夠之後才捂著心口回去。
嶽王要靜養,她也不能一直在這裡鬧騰。
回去後沈貴妃還在哭,眼睛都快哭瞎了,她一直念叨著自己命苦,本來眼看著皇后這兩年失寵,自己有可能當皇后了,結果皇后又複寵了。兩個兒子本來得皇帝喜愛,不知怎麽一個兒子失寵王位被奪,另一個有望繼承大統的兒子居然殘疾了。皇后之位沒了,未來太后之位也要沒了。
她哭得正傷心,一名小太監上前給她遞帕子:“娘娘您別哭了,哭壞了身體嶽王殿下和五皇子殿下又該心疼您了。
沈貴妃有苦難言,她一邊擦淚一邊道:“銘兒落得如此下場,本宮除了掉幾滴眼淚,也不能再做什麽了。鋒兒自從得罪秋家後就被陛下厭棄,這樣下去本宮該怎麽辦啊!”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道:“奴才聽到些風言風語,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是和嶽王殿下有關的。”
沈貴妃雙眼仍舊腫著:“什麽?”
“奴才聽說這次的事情是陛下一手安排的……”
沈貴妃閉上眼睛,她自然知道這件事情是皇帝和嶽王謀劃的。
“陛下深愛皇后娘娘,甚至為了皇后奪取皇位,皇后今年越發得寵了,但嶽王的存在威脅到了皇后所生的太子。陛下為了讓皇后放心,所以設計殺掉嶽王。”
沈貴妃腦子是不好使,但她知道皇帝真正忌憚的人是太子:“你不要亂說!胡亂嚼舌根小心砍了你的腦袋!”
小太監趕緊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奴才多嘴!可奴才也是為了嶽王和您著想……這件事情發生的太蹊蹺了,嶽王將這兩隻獵鷹送給了陛下,馴鷹之人也是陛下的親信,外人難免這樣想……”
“唉,咱們嶽王遭受了如此大罪,聽說太子沒怎麽受傷。可您去的時候,陛下已經不見了,直接帶著太醫去看太子了。”
小太監道:“娘娘啊,您真的覺得陛下最在意的皇嗣是嶽王殿下嗎?萬一陛下確定太子是他親生骨肉,按照他對皇后娘娘的寵愛,加上為了補償郎馥公主一事,說不定真會為了太子對嶽王殿下動手,畢竟嶽王在朝中勢力不小。”
沈貴妃無奈的用手遮蓋了自己眼睛:“陛下的確寵愛皇后,他若確定太子是自己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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