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算計成功,皇帝不會讓一個瞎子繼續做太子。將來嶽王做了皇帝,您肯定又要被加封親王,區區秋家也要付出代價。”
小太監說的有理有據,五皇子本來就是個腦子不清楚的,瞬間就聽信了對方的話,設下了這樣一個局。
現在事情結束了,五皇子又擔心眼瞎後的慕錦鈺鬧到皇帝那裡,一口咬定自己弄瞎了他的眼。提心吊膽一個晚上,慕錦鈺那邊卻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下面的人隻傳了一段話:“太子清晨還和太子妃在竹林旁散步,兩人看起來都很自在。”
五皇子不信眼睛瞎了的人會自在,他掃了小太監一眼。
小太監也是聽上面的人安排,他很快告訴了皇帝身邊的人。
半個時辰後,皇帝也知道了。
皇帝查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確有太醫去太子那邊,但並非因為太子眼睛不舒服,而是因為太子得了風寒。
行宮要比京城清涼很多,夜晚尤其清涼,初來乍到染上風寒也很常見。
眼下對方不動聲色,皇帝也不好主動派人過去。之所以賴在五皇子身上便是因為他不想直接和慕錦鈺產生衝突,慕錦鈺這性子指不定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太子這邊沒有聲張,可能是因為五皇子的人辦事不牢靠給搞砸了,太子的眼睛如今還好好的,也可能是眼睛失明後對方故意裝作沒有失明,所以對外隱瞞消息。關鍵的一點,慕錦鈺並非能夠沉得住氣的人,倘若真是眼睛瞎了裝沒瞎,這背後肯定有人在穩著他的情緒。
皇帝本來要趁慕錦鈺失明期間奪走他一切權力,讓他好生休養。失明應該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就算三年五載毒性弱了又看到東西了,慕錦鈺也沒有本事再染指朝堂了。
他偷偷派了些探子去太子的住處打聽,太子的住所戒備森嚴,探子打聽不出什麽來,和五皇子的探子一樣,隻說看到太子妃和太子兩人在竹林外鋪了一張席子對坐著喝酒吃東西,特別悠閑自在。
太子這麽自在,皇帝一點都不自在了。
他隻好放出消息說鍾津曾經醫治過許多得了眼疾的病患,如今又醫好了磬王世子,再也沒有比鍾津更了解眼疾的大夫了。之後皇帝又囑咐鍾津一二,讓鍾津想方設法遇見太子的人。
等到了十五,皇帝特地在晚上辦了一場賞月宴,太子稱染了風寒,怕把病氣傳給皇帝就沒有來。
皇帝設了這樣一個局,本想著一箭雙雕,同時懲罰慕錦鈺和五皇子。如今慕錦鈺沒有鬧,五皇子乖乖的在席上伺候皇貴妃,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只能悶了一肚子氣,連帶著看皇貴妃都不順眼了。
......
“是皇帝做的。”慕錦鈺冷笑,“他在暗中對孤做這些下三濫的小手段也不是頭一次了。一國之君,卻喜好做這等事情。”
“對方都放出了鍾津妙手回春的消息,便是等著我們去找鍾津。”
寧環把浸滿藥的冷帕子覆蓋在慕錦鈺的眼睛上,“除了趙儀之外,請任何太醫過來恐怕都會驚到他。你稱病不見,改日他說不定會和嶽王等人主動來看你。”
今天格外悶熱一些,畢竟是苦夏,後院裡支了一張竹床,兩人在竹床上坐著乘涼。
寧環依靠在慕錦鈺的身上:“我也打聽過了,這毒藥不是鍾津給的。皇帝身邊還有大夫懂得製毒,肯定是禦藥房的人,禦藥房的禦醫比太醫院的禦醫更加精良,懂這個也不稀奇。鍾津聽說了你的事情,如今在幫我們找解藥。”
後院草木繁盛,昨晚剛下了一場大雨,這邊土地還沒有被曬乾,一條吐著信子的花蛇順著竹床往上爬。
寧環乍看見這東西忍不住皺眉。
寧環一直都不喜歡蛇,這種沒腳的東西爬動時的姿態讓他覺得不舒服。
慕錦鈺愣了一下:“怎麽了?”
寧環道:“有蛇,把匕首給我,你別動,它可能咬你。”
寧環不經常帶著武器,慕錦鈺身上一直都帶防身的。如今慕錦鈺眼睛看不見了,寧環擔心他再被蛇咬一口中毒。
慕錦鈺聽著聲音,突然利落伸手按住了花蛇的身子,手上稍微用力,這條不到兩根手指粗的東西就沒了命。
慕錦鈺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雖然眼睛看不到了,僅聽聲音也能夠感知到危險。
寧環擰了帕子讓慕錦鈺擦了擦手。
慕錦鈺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這裡?”
這個住處叫青竹軒,在行宮裡並不算絕好的地方,這邊時常有蛇知道的人都不願意住。慕錦鈺身為太子也不該住這邊,他該住到更好的怡蘭居。
可惜他當時並沒有想那麽多,慕錦鈺於吃穿住行都不是太在乎,有好的自然是好,沒有好的他都能湊合,雖然出身皇家卻沒有那種精致習氣。
所以住在這裡,慕錦鈺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直到現在才突然想起來,他自己倒是不挑剔,寧環卻是養尊處優慣了,不喜歡吃任何苦頭的人。
寧環把帕子扔進了水盆裡:“我喜歡皇帝的住處。”
慕錦鈺把寧環抱起來往房間裡去。
他眼睛雖然看不見了,這兩天卻記住了院子裡所有的路,沒人領著也能穩穩當當的進去。除了阿喜之外,其他下人都不知道他眼睛看不見。
他咬著寧環的耳垂:“等孤當了皇帝,給你建一座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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