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光倒是不錯,”慕錦鈺道,“但它看起來很輕,實際卻很重,你能拿起來嗎?”
寧環道:“拿不起來,擺著當裝飾也好。”
定遠侯府給的陪嫁雖多,卻沒有任何武器。寧環身上還是得有一些傍身的武器才安心。
慕錦鈺幽深的雙眸看著他:“倘若你輸了呢?”
寧環輕笑一聲,故意捉弄他:“自薦枕席如何?”
慕錦鈺冷哼:“孤絕對不會碰你。”
從見寧環的第一面,且和她生出衝突時起,慕錦鈺便知道,他絕對看不上這個女人。
當時眼拙沒有發現寧環如此美貌,現在即便發現了,慕錦鈺也認定自己不是會為了美貌折腰的男人。
寧環坐了下來,手上捏了一枚黑玉棋子,慕錦鈺先行了一步。
下棋的時候,慕錦鈺並沒有專心在此,他在想別的事情,微微有些出神。慕錦鈺與寧環成親之時,嶽王出京辦事並沒有回來,慕錦鈺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不知道對方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了……
“太子殿下。”寧環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你輸了。”
慕錦鈺突然回過神來。
不過短短兩刻鍾,寧環居然就處了上風。
慕錦鈺雖然心思沒有在棋盤上,但他也沒有忘記手中在做的事情,突然就輸掉了棋局,他也有些不敢相信。
寧環伸出一隻手,手指輕輕曲了曲,眸中含笑:“給我吧。”
慕錦鈺臉色瞬間就黑了,把佩在身上的短劍給了寧環。
寧環抬起中指,在劍身上輕輕敲了敲,鏗鏘的金屬聲音入耳,他笑了笑:“不錯。”
慕錦鈺道:“再來一局。”
寧環想要的東西到手了,之後便沒有那麽用心,天色漸晚,寧環也有些困了。
他清楚慕錦鈺睚眥必報的性格,不讓對方贏回來,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剛剛是慕錦鈺走神,算他讓了自己一局,寧環眼下也刻意讓了對方幾次。
慕錦鈺看出寧環棋藝高超,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寧環承讓,他也看出來了。
這一局慕錦鈺贏得輕松。
寧環喝了口茶提提神,正要開口送客。
慕錦鈺開口:“去就寢。”
寧環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慕錦鈺卻往內室走了。
晚上寧環是不需要疊青等人在房間裡守夜的,他與這些人其實不算特別熟,寧環本身又容易對人生出警惕,不是容易相信別人的性子。
所以房間裡只有他和慕錦鈺。
他照舊睡在了內側,中間隔得幾乎是一個人的距離。
半夜慕錦鈺又在咳嗽,寧環能懷疑他把心臟給咳嗽出來。咳嗽聲音不小,寧環睡眠又淺,當然睡不著覺。
但他實在太困了,寧環估摸著時間應該是醜時,正是多數人睡眠香甜的時候。慕錦鈺也沒有醒,睡夢中無意識的在咳嗽。
等對方又撕心裂肺咳嗽的時候,寧環實在忍不住,抬手捂住了慕錦鈺的唇:“不要咳。”
慕錦鈺一愣,頓時蘇醒了過來。
寧環越過了中間的距離,靠在了他的身上。他身上清淡的檀香與蓮花混合的氣息尤為明顯,聲音裡帶著濃濃睡意:“殿下,我還要睡覺呢。”
當真是困得不行了。
寧環的身體並非尋常女子那般嬌軟得一觸即化,他的手指修長細瘦,骨骼感明顯,略有些冰冰涼。
之後便滲出一些黏膩來。
因為慕錦鈺忍不住吐了一些血。
寧環猝然就醒了,他趕緊松開慕錦鈺,看著自己手心和手指上的血跡。
他的肌膚本來就白,如霜如雪那般沒有顏色的白,泛烏的血液順著他的手指淌下來,一直淌到了素白的褻衣上,衣物瞬間也氤氳了一大片的紅色。
慕錦鈺眸色沉沉,唇畔還帶著一點血跡:“不好意思,把你弄髒了。”
他領口微微敞開,可以看到胸膛上很猙獰的傷疤,慕錦鈺本人俊美無比,甚至俊美到帶著幾分妖邪之氣,身形也是挺拔清瘦,胸腹肌肉分明,傷疤橫貫其中,乍看會被嚇到。
慕錦鈺注意到了寧環的目光,他嘲弄道:“是不是很惡心?”
寧環眸色平淡:“我讓人傳太醫——”
正說著,他就要從床上下來。
慕錦鈺握住了他的肩膀:“不用。”
他給了寧環一方帕子,寧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手指一根一根的去擦,直到血汙全部消失,露出雪白的顏色來。
從慕錦鈺的角度,可以看到寧環纖瘦無比,胸部真的沒有一點輪廓。
寧環道:“我明天翻一下醫典,給你找一找治病的藥方。”
慕錦鈺冷哼:“太醫院的太醫都沒有辦法,你有辦法?”
寧環斜睨了慕錦鈺一眼,太醫沒有辦法,是因為慕錦鈺諱疾忌醫,自己愛虐自己,他不去給人看,自己在這裡撐著,又如何能好?他如果真老老實實的讓太醫院所有太醫都給他看一遍,找出病因好好吃藥,吃個半年左右,早就不咳嗽了。
眼下寧環與慕錦鈺並不熟悉,關心他的身體——大概也是為了他的睡眠著想。
誰知道慕錦鈺改天發瘋還會不會再來這裡,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寧環不好將原因說出來,隻開口道:“說不定會有辦法,喝不喝茶?我給你倒一杯。”
他從爐上取了水壺,倒了一杯清茶,熱茶的白氣嫋嫋往上衝,寧環睡得不夠,隻覺得身子一陣一陣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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