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宇道:“兵部這段時間也焦頭爛額,太子兵敗的消息傳入了京城,不知道哪裡起了謠言說薑州兵部給太子的將士發蘆葦做的棉衣和生鏽的武器。”
因為這件事情是真的,皇帝也勃然大怒,一定要查出是哪個辦事的官員走漏了風聲。
“無論如何,太子在前線的物資都不會再短缺了,他挺過了這一劫大概能平安回來。”
秋太后以手扶額,沉默片刻,她突然道:“哀家覺得太子不錯,他這些年瘋瘋癲癲說不定是為了掩人耳目,好在皇帝手中生存下去。”
秋長宇思索了片刻。
秋家一直都保持中立,聽任皇帝的調遣。兵部尚書聽起來權勢滔天實際上被瓜分了不少,去年皇帝就又提拔了一個人上來,說京城兵部事務繁多,需要兩個兵部尚書商議。兵部早就不是秋長宇一人做主了。
嶽王背後有沈家,沈家和秋家確實不對付。如果太子真像太后說的這般,這次若能楓丹立下大功,秋家的確可以站太子。
秋長宇愁眉不展:“這次我的確插手了這件事情,只怕太子日後想起來會記恨。”
太后搖了搖頭:“太子知道真正針對他的人是誰。”
......
“嗖——”
一支利箭飛出,前方跳動的雪團瞬間止了動作,慕錦鈺策馬上前提起了這隻兔子的耳朵。
鮮血滴答下來,他看了一眼肥碩的兔子,今晚正好可以給寧環烤兔肉吃。
士兵探查到楓丹在百裡之外,如慕錦鈺猜測的那般駐扎在文沂湖附近,他們會取文沂湖的水飲用。
他傷口痊愈了許多,打算這段時間在湖水中投毒,趁著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襲擊。
半天都沒有遇到一隻狐狸,慕錦鈺隻好提著這隻兔子回去。
寧環和軍醫一起熬煮毒汁,軍營外圍一股濃重的腥味兒,看到慕錦鈺回來幾位將士都喊了一聲“太子”。
天色將暗,慕錦鈺抓住了寧環的手臂:“和我過來。”
寧環對軍醫道:“我先過去,你按著剛剛的方法來。”
慕錦鈺吩咐阿喜生了一堆火,寧環去洗手換了外衣。
天一暗外面就冷得讓人發抖,除了巡邏的士兵大多數都進了帳子裡。
寧環看向慕錦鈺:“太子身上怎麽又染了血?”
慕錦鈺把地上的肥兔子拎了起來:“孤打了一隻兔子,正好給你開開葷,你從來不吃這裡的馬肉,看著瘦了很多。”
寧環身邊也沒有任何鏡子,他自己看不出是胖了還是瘦了。
他熟練的掏出匕首,把兔子皮完整剝了下來:“皮毛給你做一雙手套。”
火焰突然就燃起來了,慕錦鈺把兔子架在火上去烤,油脂很快就從裡面滲出來,油滴在火中發出“噗”的一聲。
慕錦鈺片了一塊肉,撒上細鹽遞給寧環:“你嘗嘗。”
寧環其實不太能吃這麽油膩的東西,過往冬日裡朋友或者兄長圍在一起烤鹿肉或者羊肉,他只在旁邊看著。
阿喜把酒拿了過來,這裡的酒看起來渾濁一些,酒性卻很烈,寧環嫌髒平日裡也不願意喝。
慕錦鈺把酒碗遞給他:“再喝口酒會暖和很多。”
酒液渾濁得看不清人影,舌尖芬芳油脂融化,鮮美的肉也順著滑進了喉嚨裡。寧環推開慕錦鈺的手:“太濁了我喝不下。”
慕錦鈺道:“這裡沒有宮裡那樣清澈的酒。”
他自己倒是不嫌棄,直接喝了一碗。
寧環道:“身上傷還沒有好,太子少喝一些。”
慕錦鈺又片了一塊兔肉去喂寧環,肉片就在刀尖上,刀尖在月下寒光凜凜,寧環也不怕,直接低頭把肉咬走了。
一旁阿喜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也忍不住想滴下來。
說起來他在京城雖然天天跟著喜怒無常的太子殿下十分受苦,但每天也是吃香喝辣,來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上天天只能嚼沒有碾去外衣的麥粒,很少能吃到油腥。
寧環看他一眼:“給阿喜撕一個兔腿吧。”
阿喜熱淚盈眶。
慕錦鈺道:“兔子是給你捉的,讓他自己捉去。你手別碰,有油,會弄髒手。”
阿喜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慕錦鈺看他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一會兒看看兔子一會兒看看寧環,隻好撕了一個腿給他:“去去去,別在這裡站著看我們。”
阿喜趕緊拿著碩大的兔腿溜了。
寧環胃口不大,吃幾口肉就膩了,他身上沒有水囊,慕錦鈺把自己的水囊給他。
寧環毫無防備的打開,喝了一口才發現裡面裝的是酒。
他被火辣的酒嗆得咳嗽了兩聲,慕錦鈺訝異的道:“你該不會喝不了酒吧?一杯倒?”
寧環眯了眯眼:“太子先解釋一下為什麽帶傷喝酒?”
身上有傷斷然不能喝酒的。
慕錦鈺從小到大都不聽任何人的話,旁人說什麽都當耳邊風的。寧環的話雖然會聽,但很多時候聽著聽著就忘了,他把兔子翻了個面:“後腿肉特別肥,我再給你切一塊。”
寧環確實膩了,被塞了一口肉後又喝了一口酒。他不是不能喝酒,平時也會釀一些青梅酒桃花酒小酌一杯,但酒性柔和甘美好入口,斷然沒有喝過這麽烈又這麽難喝的。
他抬頭看了看天,這邊月亮似乎要比京城要大很多,寧環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月亮,月亮的顏色皎潔,陰影處朦朦朧朧,寧環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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