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的趙儀恰好有空,他看到太子頭上冒血也被嚇到了:“小童,去把金瘡藥和紗布拿來。”
敢傷太子的也就只有皇帝了,慕錦鈺在外名聲一向不好,其他太醫見趙儀要去包扎也都避開了。
趙儀接過小童拿來的東西:“去去去,出去吧。”
阿喜和小童一起出去了。
趙太醫壓低了聲音:“皇帝生氣了?”
慕錦鈺眸中劃過一絲厲色:“這段時間你有沒有給皇后請平安脈?”
趙儀道:“這兩年皇后身體不佳,給皇后請平安脈變成了院使韋肅。”
韋肅醫術精湛,一直都給皇帝和太后把脈,深得皇帝信賴。
慕錦鈺道:“皇后被長時間喂食阿芙蓉,你可有辦法解決?”
趙儀愣住了:“阿芙蓉一旦上癮很難戒掉。這在宮中是禁藥,不能大量服用,也很難大量得到,殿下怎麽知道娘娘被喂食這個的?難道是皇帝——”
“皇帝給的,太子妃發現了。”
趙儀也覺得這件事情棘手,他思考了一下:“不好解決,臣再想想辦法。殿下,太子妃是否可信,您不在京的時候能否和他共事?”
“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共事就免了。”慕錦鈺道,“孤還不清楚他的來歷。”
趙儀愁眉不展,最後歎了口氣:“太子坐下來,微臣給您上藥包扎。”
慕錦鈺不喜歡別人接觸自己,尤其是碰觸自己的頭和臉,他後退兩步:“不必,孤回去讓太子妃包扎。”
太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來太醫院的事情沒有刻意隱瞞——這也隱瞞不住,很快傳到了后宮。
皇帝在沈貴妃宮裡喝茶,他冷哼一聲:“也沒有完全瘋掉,受了傷還知道找太醫。”
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寧環正在搗藥,桌子上趴著一隻貓,貓兒乖乖看著寧環。
慕錦鈺把貓趕走,他看了眼被搗碎的藥粉:“這是什麽?”
寧環頭也不抬:“今年冬天冷,有幾個下人手上生了凍瘡,我製些凍瘡膏。”
慕錦鈺道:“凍瘡膏?”
“可以讓凍瘡快速痊愈,手臉也不再皸裂。方子十分簡單,藥材簡單易得。”寧環手上動作未停,“殿下感興趣?”
慕錦鈺道:“說來聽聽。”
這是寧家傳下來的藥方,寧家武將世家,因為行軍打仗格外艱苦,士兵冬日手腳生瘡會耽擱很多事情,甚至連兵器都拿不動,所以寧家先祖花了高價買了藥方。
這次慕錦鈺去北境對抗楓丹族,京城春暖花開的時候北邊還是冰天雪地,而且那邊還會有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雪,無數士兵會被凍傷、身體和手腳被凍爛。
寧環把一旁的紙條給了慕錦鈺:“如果沒有豬油脂膏,也能換成綿羊的油脂。油脂和黃芪必要,其他少一兩味影響不大。”
北境更容易得到綿羊的油脂,那邊羊群多一些。
慕錦鈺把紙條收了起來:“孤受傷了。”
寧環這才抬眼看向慕錦鈺,被皇帝砸破的地方還在時不時的滲血,他臉色本來就陰沉,配上這個傷口顯得更可怕了。
寧環抬手捏住了慕錦鈺的下巴認真去看,忍不住磨了磨牙:“你真是我的祖宗。”
因為風寒未愈,寧環鼻音有點重。
慕錦鈺的臉被他捧住,耳根慢慢紅了:“哼!”
第21章 獨發晉江文學城
寧環細細為慕錦鈺處理了傷口,乾涸的血跡用濕潤帕子擦去,之後覆蓋上一層秘製的金瘡藥,再用紗布包裹好。
慕錦鈺看了看鏡子,自己的頭被包得嚴嚴實實,他冷哼一聲:“不好看。”
寧環用濕帕子擦拭自己手指上的藥粉:“外面天寒地凍,傷口必須包扎仔細,不能再受凍了。”
慕錦鈺臉色還是不大好看,整個人陰沉沉的。
寧環擦乾淨的手指托住慕錦鈺的臉頰,似笑非笑:“哪裡不好看?太子殿下分明生得好看。”
慕錦鈺從來沒有得過這樣的誇獎,心臟瞬間漏跳了一下。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裡,能誇他的人都不願誇他,皇帝恨不得把他活剝了,皇后成日昏昏沉沉,太后則是全然不在乎他的存在。至於下面那些人——那叫誇獎麽?那叫拍馬溜須。
京城多數女子偏愛的都是俊朗英挺的男子,慕錦鈺容貌極俊美,五官端正,一雙冷幽的鳳眸更是能將一眾未出閣的姑娘勾得失魂落魄,身形又很高大,比威武大將軍都高,只要有眼睛的能看見他的,都曉得他長得不錯。
可他太愛發瘋了,乾出來的事情要麽荒謬要麽殘忍,外界對他這個暴戾太子的評價並不算好,旁人敬而遠之當然不會特意說一句“太子雖然暴戾了點可長得不錯”。長相又不能當飯吃,沒有人想要一個長得不錯卻天天砍腦袋的君主。
慕錦鈺不大相信:“真的?”
寧環審美一向不錯,他說好的東西,沒有人會覺得差。
慕錦鈺雖然人有點毛病,這張臉著實沒有毛病,除了陰鷙了些,鋒芒太露了些,看起來不好惹了些,其他都是好看的。
該怎麽去形容的——就像狼群中的頭狼,天生帶著所向披靡的霸氣,又桀驁又俊美,無論是深邃眉眼,還是高如山峰的鼻梁都給人這種感覺。
寧環道:“真的。”
他仍舊發著高燒,將凍瘡膏製好後裝進了小瓶子裡,疊青進來之後,寧環把藥膏給了她:“在院子裡乾活的下人每人分一瓶擦手上的凍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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