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曲還在繼續,彈奏到現在早沒了旋律可言,更像是有一隻體態肥碩的貓在琴鍵上來回奔跑。
臥房的兩個人沉默著和魔音對峙,時間緩慢流逝度'秒'如年,林括防備著盯著鋼琴,這期間抽出注意力摸出手機看時間。
圍城直播並沒有直接的時間顯示,林括是通過直播間的視頻進度條長短來判斷。現在進度條時長為6小時35分鍾,他又等了一會兒,再一看,直播總時長為6小時55分鍾。
過去了20分鍾,鋼琴樂沒有停歇,但除了時上時下的琴鍵跳躍外再沒有別的動作。
李一楠握著小刀的手都疲憊了,她換了一隻手握刀緊張地問:“大佬,是我們沒有觸發那東西的殺人條件嗎?”
她雖這麽問,其實也不敢掉以輕心,就怕這個肉眼看不見的鬼東西是在玩他們,像貓抓到耗子那樣,不會直接一口吃掉,而是將耗子視作玩物,等消耗了耗子所有體力再慢慢享用。
林括搖了搖頭:“我更傾向於它並不想殺人。”微頓片刻又補充道:“至少今晚是這樣。”
李一楠疑惑了:“不想?”
林括‘嗯’了聲,簡單解釋:“音樂是抒發情感的一種方式,聽得出來,它在害怕。”
李一楠暫時放下心中的驚疑不定,沉下心聆聽屋裡的魔音,果不其然她也品出了一抹恐懼的味道,這個發現讓李一楠丈二摸不到頭腦:“人害怕鬼,難道鬼也害怕我們嗎?這是什麽道理。”
林括聞言猛然頓住,腦中快速閃過一個想法,轉念間這個想法被壓了下去,林括連它的尾巴都沒有抓住。
他正要讓李一楠再重複一遍方才所說,李一楠率先開了口:“大佬……音樂聲弱下去了,是不是要停了?”
話音落下,樂聲止。
屋裡終於安靜了下來,窗外猩紅的月也黯淡了露出正常顏色的月輝。如果不是地上還擺著一個枕巾做的箭頭,仿佛剛剛所發生的的一切都只是夢魘。
李一楠一口氣既不敢松又不敢提,生怕樂聲又重新奏起,極其不肯定地問:“應該沒事了吧?”
林括把箭頭拆了,看得出來李一楠快到崩潰臨界點,他想了想說:“先休息。”
說完這句,他最後望了鋼琴一眼,回到了床上。李一楠這才如釋重負地一屁股坐到床尾凳,吐出憋在胸腔的氣,李一楠仍不敢徹底放心:“大佬,我有個提議……”
林括看她。
李一楠說:“要不我們輪流休息?”
林括點頭:“可以。”
李一楠正要說‘那你先休息’,林括搶先把這句話說出口,他現在還很精神,根本睡不著,倒不如讓李一楠先休息。
受過幾波驚嚇,李一楠確實力竭,便沒有再推諉,她幾乎是頭一站枕頭就睡了過去。
林括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到底是什麽,他現在更回憶不起來了。他一向不喜歡在一件事上糾結太久,於是乎準備拿出手機重頭且精準地計算一下卡農響演奏的時長,看看能不能從時長這個方面發現點什麽。
直播間的彈幕霸佔了整個手機屏幕:
【鬼呢鬼呢?我褲子都脫了就給我看這?】
【氣死我了,我以為這狗主播要涼了,鞭炮都準備好了!】
【就這就這就這?】
【說好的兩星副本,就這?!】
【副本驢我!】
林括面無表情:“傻逼些。”
那鋼琴音樂明顯透著慌張,這些彈幕言論在他眼裡可不是智障發言嗎?
【???】
【我怎麽這麽想打他呢?】
【哎喲臥槽,你不就暫時苟了條命,你驕傲什麽?】
【狗主播,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吃棗藥丸,等著瞧!!!】
【每日一問,今天狗主播涼了嗎:)】
沒有關閉彈幕的功能,而這些霸屏的彈幕又擋住了時長,林括心生不耐便要丟開手機。
正卡在他放下手機的點上,彈了一條圍訊消息出來。
盛聞一邊看著直播間裡的林括,一邊暗戳戳地想,不知道這回小主播會不會通過他小號的添加請求。
之前盛聞怎麽也想不通林括會拒絕他的申請,怎麽別人可以借錢,他就不能借積分了?都是騙子,憑什麽歧視他?
不管是橫看豎看,盛聞都不覺得自己留下的添加信息有什麽不對,於是他捧著林括的身份信息深入研究了幾分鍾。
他發現小主播是一個小畫家,看完小畫家的畫冊後,盛聞根據小主播的畫風嘗試著換了一個頭像。
一個扎著雙辮的二次元小甜妹。
添加請求也改了改:
【看了直播,哥哥很厲害,有問題想請教一下哥哥,哥哥不要拒絕我鴨 >.
盛聞被自己的傻逼操作惡心到了。
算了,他想,要是讓別人知道積分No.1的S神為了加個新人如此不擇手段,他不如找根柱子一頭撞死。
正要撤銷好友申請,手機‘嗡’了一下,系統提示:
【林括同意添加你為好友】
盛聞:“……”
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不等盛聞唏噓感慨,那頭甚至主動發來了一條消息:
【林括】:?
盛聞皮笑肉不笑,對S神不理不睬,對小甜妹倒是挺上心。虧他還覺得主播特別,結果,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