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想這些,不如盼點好的吧。”蔡姬搖搖頭,“乾脆和你妹玩會遊戲吧,她總有辦法讓你開心起來。”
蘇明軒笑著搖頭,“算了算了,就當它是一次普通的噩夢吧。”
“倒是你,怎麽跑到我家來了?”
蔡姬冷哼一聲,對蘇明軒擺了個要錢的手指,兩根手指互相搓了搓,“給你妹當陪玩呢,有沒有小費啊?”
“沒有!”蘇明軒氣笑了,“看把你美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確實很美。”蔡姬對著青年‘啵’的一下,要是別的男人在這裡,早就被她飽滿紅潤的厚唇所吸引了,只可惜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個喜歡男人的家夥。
蘇明軒翻了個白眼,“你又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哪知道自己長得美。”
“那不是周圍的人都說我美嗎?”蔡姬含糊的說了句,“行了行了,不跟你狡辯,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到時候婚禮見。”
“婚禮見。”
送走了‘損友’蔡姬,蘇明軒一把推開蘇偶的房間門,站在門口,叉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那裡打遊戲的少女,對方身旁正放著一袋又一袋的零食,明顯就是蔡姬帶給她的。
“幹嘛呀混蛋老哥?”蘇偶嘴裡叼著棒棒糖,說話都咬字不清,“見完男朋友火氣怎麽這麽大,吵架了?”
“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吵架。”蘇明軒走過去,一點小妹的額頭。
“唔!”蘇偶往後一躲,“別擋我視線啦,我要輸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輸了。”
蘇明軒話音剛落,遊戲機裡又一次傳出來失敗的語音,蘇偶重重的歎口氣,沒好氣的對混蛋老哥說道:“所以是為什麽心情不好呢?”
“我……”蘇明軒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在眼神觸及蘇偶放在身側的玩偶時,又突然頓住了,“……算了,就這樣吧。”
他站直了身子,“我去準備吃的。”
蘇偶古怪的看著蘇明軒,站起來追上對方,攔在了青年身前,“別動廚房,放著我來!”
……
不管蘇明軒的內心如何的擔心,婚禮還是‘又’一次到來了,這次他沒有選擇在門口等待他的愛人,而是端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透過窗戶看向馬路。
如果能夠晚一點出發的話,能夠避開車禍嗎?
蘇明軒半闔眼簾,不明的眼神安靜的注視著外面,今天馬路上的車輛似乎有些少,偶爾才能看見一輛車經過,直到來迎接他的車隊出現在馬路上,才顯得熱鬧了起來。
他溫柔的注視著為首的車輛,上面安放了擺成圓形的玫瑰,嬌豔欲滴。
那輛車正在慢慢的朝他的家靠近,一點、一點,又一點,就差一點就要停穩在他的家門口,而他之前所去佔卜而來的結果卻在此時應驗了。
一輛大卡車在另一條馬路失控般衝過來,撞飛了行人,撞翻了汽車,也將前來接他的那輛、坐著他的愛人的車輛,夾在了卡車與樓房的中間。
蘇明軒失去了笑意,他的嘴角慢慢的拉平,雙手無力的垂下,原本緊緊抓著的捧花從指尖滑落,摔在地板上散落了幾片花瓣,如同他失去的東西。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滿臉的淚痕,一身西裝凌亂的坐在了醫院的手術室外。
這一次他沒有受到一點的傷害,因為他根本沒有坐上那一趟必定會出事的車,就好像在預言的夢境中他被他的愛人牢牢的護在身下,身上最嚴重的傷口就是手臂上被玻璃劃開的傷。
“哥……”蘇偶抱著玩偶站在他身邊,比起平時的活潑,此時的她已經可以說是反常的安靜,少女擔憂的看著他,不知如何安慰。
“哥,他會沒事的,你要相信他。”
蘇明軒將臉埋進手掌裡,連流淚都是悄無聲息的,沒有當場死亡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同他並不認為男人能夠在那種重壓下生存下來。
“無論他平時看上去多麽的強大,會為我擋開一切的風險,但是他到底……也只是人類。”蘇明軒輕聲說著,“我如今,只能向莫須有的神明祈禱了。”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七個小時,在它熄滅的時候,蘇明軒猛地站起來,抬腳想要靠近,卻又猶豫不前。
直到手術室的門拉開,護士和醫生推著蓋有白布的床走出來,蘇明軒的淚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撲上去,掀開了蓋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了愛人那張蒼白而沾有血跡的臉。
“抱歉,請節哀。”醫生眯著一雙狐狸眼,腦後的小辮隨著他的走動而一晃一晃,只是現在的蘇明軒已經沒有那個精力去注意這些了。
“請安排好後事吧。”
蘇明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那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是蘇明軒一手操辦的,他的愛人沒有別的家人,僅僅只有他。
抱著骨灰盒來到買好的墓地,他蹲下身,親手將它放進了坑洞裡,看著泥土一點點的將盒子掩埋,蘇明軒靜默的站在墓碑前,看著空無一字的碑面。
本該是極度悲傷的時候,蘇明軒卻突然笑了,他抬手按上墓碑,小聲說著,“一定很醜吧,我當時哭得沒個人形的樣子。”
“可是我自己看不到我當時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所以你能不能起來告訴我,告訴我就算我哭得很醜,你也還是喜歡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