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如同驚雷轟的林青蘭耳朵嗡嗡響,仿佛被抽離了靈魂,整個人都僵立住了,連眼淚都忘記了流淌。
林青漾猛吸一口氣,趕緊扶住林青蘭,生怕她出問題。
“自從林青蘭的外祖父下了獄,我們應家就商定好了,絕對不會讓林青蘭生下我們家的嫡長子,我們怎麽能讓應氏子孫身上沾上汙點呢,所以這兩年,母親一直以給她補藥助她早日得孕為由,讓她自覺的喝下避子藥。”
徐蕊兒的聲音緊接著傳來,“避子藥不是對女子身體有害嗎?”
“那也沒有辦法,都是她自己的錯,誰讓她有這樣的外祖家呢,若不是皇帝念在柳妃的份上一直照顧她母親,我們早就和離了,也不用讓她一直喝藥。”
“說的也是。”
兩人說的坦坦蕩蕩,柴房內的四人卻聽得背脊發涼。
徐文澤不由的露出同情的神色,心中又痛恨妹妹瞎了眼,竟然被這麽一個對結發妻子心狠手辣的家夥迷了心神,這種人又怎麽能托付終身。
林青漾仿佛想起了什麽,原身的記憶中,林青蘭並不是一直未孕的,而是剛一發現有喜,外祖家就出事了,那時候人心惶惶忙忙碌碌,母親又幾次病倒,林青蘭就時常回家,結果一不小心,孩子沒了。因為有孩子的事情還沒有對外公布,所以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大夫給的結論是她身心都太過勞累,所以才會保不住孩子。
因此林青蘭對應家更加愧疚,哪怕丈夫要納妾都一一答應,絕不惹麻煩,之後林青蘭一直以為是自己第一個沒保住,傷了身體所以才一直沒辦法有喜,婆母天天讓她喝藥,喝的她都感覺自己成一個藥罐子了也毫無怨言。對外還一直頂著三年無所出的臭名。
而這一切現在卻似乎有了別的答案,當初孩子沒了,真的是林青蘭的錯嗎?
林青漾小心翼翼的去看林青蘭的神情,一眼就怔住了。
痛苦,後悔,怨恨,不甘心幾乎布滿了她臉上的每一寸表情,最後都化作空白,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被撕裂了一樣,她的手緩慢下移摸到腹部,那種痛失孩子的悲痛再次湧上來。
直到現在她的枕頭下面還有一個沒繡完的小孩肚兜。
她想起來了,明明之前說有喜,應家很高興,診脈之後發現懷象極好,根本不需要喝安胎藥,可是在外祖父出事不久,應文隆就讓她喝安胎藥,說看她忙碌,擔心孩子。
那真的是安胎藥嗎?呵……林青蘭是怎麽也不會想到,害死他們孩子的人竟然是孩子的親爹。
她因此當了兩年多的應家罪人。
憑什麽!應家,應文隆憑什麽這麽對她!
林青蘭氣血上湧,喘了兩下就要暈不暈的癱軟下來,眼前陣陣發黑。
林青漾看著真的是心疼不已,只能緊緊抱住,給她力量,青蘭悶頭在林青漾懷中壓抑的哭。
可是外面兩人的甜言蜜語還在不斷的傳過來。
徐蕊兒本來要被哄好了,但是她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趕緊告訴應文隆,“我哥哥已經懷疑你了,他好像知道什麽,我怕等不及,他就要拆散我們了。”
應文隆這一會兒的語氣倒是不同了,“沒事,他拆不散的。”
徐文澤心中已經對應文隆惡心透了,聽到這裡,更是氣得渾身顫抖,嘴角冷笑連連,拆不散?應文隆哪來的這種自信,等他回去稟告父親,就叫他們永遠不得相見。他妹妹的清白,絕對不允許……
“畢竟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誰來都拆不散我們,雖然你還沒有嫁過來,但是在我心裡已經上了我們家族譜了。”
突然的一句話,如同利箭一樣穿過假山,直擊徐文澤的心臟,使得他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逆流。
他以為自己幻聽了,茫然的抬頭看向其他人,還本能的覺得這種誤解的話不能讓人聽去,會誤會他妹妹的清白。
可是除了林青蘭以外,林青漾和楚璃書都淡定無比,仿佛早就知道了什麽似的。
他們上午究竟看到了什麽?徐文澤不敢想象。
不可能的,妹妹好歹是大家閨秀,從小知禮節,就算情難自已跟人產生私情,也不會……
徐文澤突然想起那次在山裡,兩個人在隨時可能有人出現的情況下都能纏綿的這麽激烈,那如果沒有人的地方呢。
徐文澤嘴唇都開始顫抖了,顯然這樣的事情對一直品學兼優,循規矩蹈的他而言是難以形容的衝擊,衝擊到他本能的否認,他覺得沒有理由自己的妹妹會不顧一切跟有婦之夫不要名分的苟且,她沒有那麽低賤。
可是徐蕊兒含羞帶嗔的聲音再次傳來給了他致命一擊。
“你還好意思說,今天上午折騰我半天,我回去沐浴的時候,身上好幾處都淤青了,還是小蝶幫我塗的藥,你對我一點都不溫柔。”
嬌嗔的一句話,輕飄飄的,卻如同一道雷劈在了徐文澤的身上,劈傷了他的五髒六腑。
“我怎麽不溫柔了,整個過程我都舍不得把你放在地上,說不定,你這肚子裡面都已經有我的骨肉了,我能不溫柔嗎?”
徐蕊兒又氣又羞,“你又欺負我,你個壞人。”
徐文澤再也聽不下去了,當即暴起,就想要衝出去,但是卻被楚璃書一個手刀打暈。
林青漾一直在穩住林青蘭,直到外面的人離開,這才松開林青蘭,“姐,可以放聲哭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