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前面剛說了,沒有證據,負責調查的人不會相信,可是你又在物色能幫你的人,那些人最多是幫你上報,但是沒有證據依舊是一樣的結局,根本自相矛盾。”
柳溫兒的臉色微變,神情怔愣。
楚璃書繼續道:“從你跟老鴇的關系可以看得出來,她不怕你逃跑,而且她根本不怕官家的人前來調查,就證明,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罪證可以被抓到。可是一個藏有上癮物的地方怎麽可能沒有證據呢?做好的上癮物?上癮物的方子,明明都是證據。除非這兩樣東西都不易得到。她剛剛讓你放心,上癮物的方子不會丟,此話不知何解呢?”
楚璃書說到這裡,柳溫兒的臉色已經蒼白了。
“你和老鴇的關系應該不是簡單的主人和傀儡,柳姑娘,我和表哥現在的命其實都是捏在你的手中,到底是在耍我們玩,還是真的無辜想要幫我們,你可以給我一個答案了嗎?”
柳溫兒顫抖著嘴唇,眼睛幽怨的看著楚璃書,“你覺得我是故意留下你們,逗你們玩嗎?”
“不,我更傾向於後者,你無辜,你想幫我們,但是你還隱藏了更重要的信息,一個讓你這麽矛盾的信息。”
面前的柳溫兒微皺著柳眉,泫然欲泣,我見猶憐,但是楚璃書還是直直的看著她,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柳溫兒也算是看出來,眼前的公子睿智出色,但是不是輕易動容的主。
這樣的人,也許正是她要等待的人,她真的可以將秘密托付於他嗎?
楚璃書自然看出了柳溫兒的猶豫,就開口道:“其實今日我們一起來的人是專門來調查這件事情,他們不為權利,不為金錢,是真心想要鏟除上癮物。”
“真心?呵……未必可信吧。”柳溫兒突然淒然一笑道:“公子是不知道他們會面對什麽樣的誘惑。公子的兄長經歷過幻腦香就應該明白,我們這裡出去的上癮物不易察覺,不會被檢驗出,是最新的方子,一個方子,你知道值多少錢嗎?”
“曾經我們一個姐妹很有學識,她懂得很多,她知道我們上報了就可以脫離奴籍的事情,她去找了,找的還是衙門的師爺,但是等到春香樓找到她的時候,卻只有屍體。那個師爺早就辭官遠去。”
楚璃書瞬間掌控重要信息,“方子在你們手上?”
如果知道方子,就可以複刻上癮物,那就等於是多了一個賺錢和控制人的利器。
的確是非常誘人的東西。
楚璃書一開始是稍微幫一下林青漾,後來是想要測試越塵和霍落,最後他是對這個上癮物越來越有興趣了。現在他的處境,這東西也許可以幫他很大的忙。
楚璃書不由的壓低了聲線,他知道離櫃子多遠,說話多大聲可以讓裡面的人聽不見。
這件事情他不想讓林青漾知道。
“告訴我真相吧,不知其中深淺我又如何能幫你,而且我現在在這裡也是插翅難逃,若我有什麽不軌的企圖,你叫一聲,我就沒命了。”楚璃書誘導著說道。
柳溫兒看著楚璃書‘真誠正直’的樣子,也有點少女心作祟讓她降低了心防,就想著楚璃書說的也有道理,於是終於開口道:“沒錯,方子在我們身上,只是公子未必看得懂。”
柳溫兒說著,就背了過去,直接當著楚璃書的面,脫掉了上衣,隻著肚兜,露出了潔白背部,那優美的肌理線條上竟然紋著一朵花。
那朵巨大的花幾乎佔據了大半個背部,線條繁雜,惟妙惟肖,的確更加增添了花魁的姿色風采。
所有人看見只會覺得那是美麗的紋身,但是在楚璃書眼中,那些構成繪畫的線條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驚訝道:“天巫族的字?”
柳溫兒大驚,“公子竟然知道?”
楚璃書瞬間明白了,“天巫族已經滅族,知道他們這種文字的人非常少,用這樣隱秘的方式記錄藥方,即使就在眼前也未必看得明白,難怪老鴇可以這麽肯定不會留下把柄。所以你們這裡的姐妹身上都有這個?”
柳溫兒點點頭,道:“是的,這些畫困住了我們。”
隨即柳溫兒就說出了她們的遭遇。
其實她們原本就是普通的青樓,直到這個老鴇從外面帶回了這些圖一一紋在了她們姐妹的身上,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不留下紙製方子,方便保密,避免流出,而能看得懂這個字的人只有老鴇,她們姐妹之間想要留下藥方當證據也做不到,因為根本看不懂。
每當有客人下訂單的時候,他們才會製作,絕對不留下多余的上癮物,除非是極易失效的迷情香,而需要製作的時候,就會把對應的女子叫去藥房,對照上面的藥方一一配比出來,畢竟藥方複雜,憑著老鴇那種普通人的記憶力,幾十種藥方是不可能完全記下。
不會流出的方子,上癮物也無法被檢驗,簡直就是最安全的上癮物賣家,所以哪怕在大周朝這麽嚴格的管控下也能做起這個生意。
她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事情,原本她們還不懂為什麽老鴇不對她們保密,不怕她們貪心據為己有,不怕她們上報嗎?後來明白了,不僅是因為沒有人看得懂,而是相信這秘密的人都會化身成貪念的惡魔。
其實她們姐妹為了這方子喪命的事情已經有好幾次了,每一個死狀都是一樣,都是整塊背部的皮被剝了下來。那些人看不懂方子,天巫族的字都是線條又太複雜,根本無法謄抄,只能尋找那些看得懂的人,但是他們不需要帶著女子們逃走,太麻煩,他們想要獲得這些方子,割下這塊皮就好了,一張皮價值千萬金,殺一個青、樓女子又算的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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