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寰低咳了聲剛想說什麽,卻見逐漸混沌的水鏡之中不知何時忽然閃過一片白色。
那白色透在混沌之中叫人看不太清楚,就像是在深海水流之中覆蓋著一層霧一樣,一閃而逝。
他微微眯了眯眼便不見了。
江寰皺了皺眉,剛要再繼續細看水鏡在顫動幾下之後,徹底“啪”的一聲碎開了。
他面色蒼白收緊了手,鏡中卻再也映不出什麽。無論是那夢貘,還是一閃而逝的混沌中的顏色都不見了。
江寰鳳眸之中閃過一絲莫名,在過了會兒後才繼續看向那鏡子。
方才……他總覺得那水鏡最後出現的一閃而逝的模樣有些眼熟。他透過混沌,連模模糊糊的影子都看不真切,但是江寰卻無比確定自己的判斷。
那混沌中的東西,他一定見過。
後殿之中此時靜了下來,在魔尊離開之後,魔宮之中便似失去了生機與活力了一般。江寰坐在殿中,把玩著手中的鏡柄,在想了半天,始終想不起來後慢慢咳嗽了聲閉上了眼。
……
而此時,君輕裘看著他將符咒貼上去不由有些奇怪。不過他學識淵博,到底是認出了這符咒。
千鏡符。
能映照出遠隔千裡之外的地方,這是一位思鄉的修真界前輩發明出來的。不過缺點也是只能照出符咒身後,身前卻是無法照出的。
小鹿在給人看祁連山?
君輕裘目光微頓很快便想明白了,不過他在想明白之後心中卻有些微妙的不舒服。
這種情緒君輕裘以往幾乎從未出現過,這還是第一次。他轉頭看了眼矜持漂亮的小鹿,眼神複雜,想到大概是因為這小鹿一直在自己身邊跳來跳去的還撒嬌不已,實際上卻有更親密的人。
他從第一眼見這小白鹿便心生好感。
那時候一隻通白的小鹿跳上酒肆要買酒的模樣一眼撞入他瞳孔之中,叫他覺得有趣之時,又在在對方冰透無垢的眼眸中心中柔軟了下來。
君輕裘也說不清是怎麽一種感覺,他鬼使神差的便開口阻止了,還帶對方去吃了東西。
有了這個開頭之後,之後發生的種種也都正常了起來。只是相處這些日子,君輕裘從未開口問過小白團身份,也沒有問過那夜他為何會出現在中洲城。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是在看到小鹿熟練的用千鏡符之後他心中卻有一些不一樣了。
他神色微不可察的變了些。謝池淵在給美人看完收回符咒之後回過頭來便看見好心人心情好些不是很好的樣子,不由有些奇怪。
“你怎麽了?”他又轉身跳回了君輕裘肩頭。
雪白的劍袍被踩的凌亂。
君輕裘從微妙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又看了眼那莫名奇妙被貼了千鏡符又取下的夢貘,微微搖了搖頭。
“沒什麽。”
“你方才……”
他是想問小鹿方才是給誰發這符咒,但是話到嘴邊,卻有些難以說出口。正當君輕裘猶豫之時,此時眉梢微頓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你們既已破了幻境,看樣子也是要上山去,不如放了我。”
一旁被乾晾了很久的夢貘終於按捺不住身上的傷勢忍不住了,撐著身體甕聲甕氣的開口。口中的話被打斷,君輕裘此時也說不出來了。
他皺了皺眉,便見小鹿已經很快的轉移了注意力,他隻好壓下方才的情緒,轉頭去審問那隻夢貘。
夢貘雖然少見,但在這祁連山上卻並不是最可怕的。根據他來說,越往上走遇見凶獸的幾率越大。
而山頂之上更是有著凶獸睚眥守著。
君輕裘聽到睚眥的時候皺了皺眉,而謝池淵卻並不在意。
都是凶獸,他也並不怕什麽睚眥之類的。畢竟外面給什麽凶獸排名之類的都是假的,像他們這種異獸只有打起來才知道誰厲害。
他在閉關了五十年之後心中有種十分篤定的感覺,修真界中他就算不是第一,也決定不會被人吊打。
小白鹿懶洋洋地聽著,並不在意。倒是君輕裘在了解到山上的情況之後,摸了摸謝池淵頭上的小角,皺眉道:“到時候有危險,躲在我身後。”
好心人身上有熟悉的清香味兒,此時身上蹭蹭便十分暖和。謝池淵聽見他的話後知道好心人是關心他,想到方才他率先出手攻擊夢貘的樣子,便知道若是遇見睚眥他一定會擋在他身前。
為了不讓好心人擔心,他隻好點了點頭,作出一副絕對會聽話的樣子。
君輕裘這才松了口氣。
夢貘看著一人一鹿的互動,總覺得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來哪裡怪異來。
不過方才君輕裘收了手,他終於能勉勉強強的站起來,夢貘眼中微微閃過一道光。他不僅能夠窺測夢境,一定程度上也能聽見人心中的話。
方才君輕裘心底的話全被夢貘察覺到了。
好奇這白鹿麽?
它眼中閃過一絲惡意。他既然受了傷,也不能便宜了這兩人,不過他不擅長鬥法……
在那劍修與白鹿交流之時,夢貘默默吞食下方才從君輕裘那兒吸取的情緒,眼珠轉了轉,有了決定。
君輕裘正與小鹿說著,忽然之間他心中微頓,卻聽見了一道聲音。那道聲音出現的突然,像是在心底憑空出現一樣。
君輕裘目光微微頓了頓,便聽見那道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