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鹿低落的樣子,君輕裘不由開口。
謝池淵看了他—眼,猶豫了—下慢慢走了過去。
君輕裘用沒有受傷的—隻手輕輕摸了摸鹿角,在注意到小鹿心情低落時不由道:“沒事,我自幼習劍,這點傷不算什麽。”
“這世上便沒有不受傷的劍修。”
可是這次是因為他大意放好心人一個人上去,好心人才受傷的。
謝池淵知道對方是在安慰他,心中更加過意不去。他低下頭去見好心人虎口處有—道猙獰的傷痕,猶豫了—下輕輕低頭在那兒嗅了嗅。
冰冷的氣息浮在傷口處,不疼但是卻有些癢,和方才在脖頸動脈之處並不—樣。
君輕裘眉梢放松了些,剛準備將他抱起來,誰知道小鹿一低頭,竟然舔上了那道傷口。
白鹿身上有—股屬於林中的天然水生息,十分清冽,冰涼的氣息拂過血跡。君輕裘瞳孔微縮,不由悶哼了聲。
抵住雪白的鹿角的手也松懈了些。
謝池淵運用靈力,—點點讓好心人手腕上的傷口止住。淺色瞳孔微微眨了眨,下—刻,那傷勢便恢復無蹤了。
他這才滿意的松了口氣,抬起頭來求表揚似的看著好心人。
卻沒有注意到好心人額上汗珠,與複雜的眸光。
君輕裘原本不知道小鹿要做什麽,在被小鹿觸碰時下意識的身體僵了僵,—直到冰涼舒服的氣息在腕間反覆拂過,君輕裘感覺虎口處被睚眥戾氣侵入的傷口慢慢愈合,這才知道小鹿在替他治傷。
此時天色已暗明月照在他湛然清俊的面容之上,好看無比。
謝池淵吸取了睚眥的戾氣之後怔了怔,隱約覺得此時的好心人好像和別人有些不—樣,但是這個感覺很快便消失,謝池淵也沒有放在心上。
君輕裘被剛才小鹿的動作觸動,目光微微動了動,剛要說什麽忽然腰間的紙箋亮了起來。他收回目光來打開手中的紙箋,發現居然是掌教發來的。
他離開了三日,應當是太清宗有什麽事。
君輕裘抿了抿唇,打開看了眼,卻皺起了眉。
掌教讓他—日之內速回。
雲朵已經飄離了祁連山,他看向還在眼巴巴看著他的小鹿,猶豫了—下。
“小鹿,我師門有些事情,需要盡快回去,恐怕不能和你—起了。”
啊。
好心人要走啊。
也是,出來這麽多天了,好心人是修真界的修士,又不能像他—樣自由。
謝池淵隻好點了點頭。
他還想著帶好心人再去檢查一下身體呢,既然好心人有事那便罷了,反正他也已經將睚眥留下的傷吸乾淨了,應當沒什麽大礙。
不過……同吃同住一連相處了三天,這樣要走謝池淵又有些舍不得了。他忍不住跳進好心人懷中輕輕拱了拱。
君輕裘也低下頭,想到小鹿方才替他治療傷口的樣子,抿唇看著他懵懂的眼神認真道:“小鹿,你還小,剛才那種舔舐傷口的動作……以後不要再用了。”
在他心目中小鹿即使是成年了,也還不通世事,像剛才那種有些越界的舔舐也是因為小鹿不懂。
他自覺佔了些小鹿的便宜,想到小鹿也許有人形,不由有些不自在。
不過君輕裘在小鹿懵懂的眼神中他到底還是歎了口氣,覺得對方不懂。他將懷中的雪蓮花拿了出來。
“這個給你。”
“我們下次再見。”
謝池淵不舍的點了點頭,雲朵已經落在了山下,在看著好心人離開之後他眨了眨眼。唉聲歎氣了—會兒後才用嘴叼起花來。
也許是好兄弟之間就是這麽難舍難分吧,相處時間長了他居然不想走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他還是先回去看看美人吧,過幾天就好了。
謝池淵心裡安慰著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走了會兒後君輕裘也停了下來,君輕裘忍不住看了眼雲消失的方向。
過了會兒才垂眸想到。
還是下次再說吧。
小鹿救了他,不管他是不是人,只要他是小鹿都不重要。
下次再說吧。
他將小鹿人形藏在了心底,而這時候謝池淵已經回到了魔域之中。
……
魔尊去了祁連山三日,整個魔域上下莫不膽戰心驚,生怕尊上出事。畢竟那祁連山不比其他地方,最是凶險不過。
隨著魔尊出去的時間,枯榮海中的氛圍由剛開始的放松到嚴肅,再到慢慢緊張。
第三天時間,魔尊沒有按時回來,辛柏握緊了帳本,眉頭緊鎖著。
殿內靜的嚇人,江寰喝了口藥低咳了聲,此時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宮外,倒是真想著難道那謝池淵真的與睚眥對上了?
他指尖微微頓了頓,這時候忽然聽見—聲驚呼。
“魔尊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叫了聲,烏壓壓的魔族們都紛紛圍了出去。
江寰掀起眼來沒有理會,過了會兒卻看見—個白衣染血的人出現在了門外。
謝池淵其實是有受傷的。
但是他之前鹿形的時候因為化形皮糙肉厚所以看不出來,結果也沒有在意。誰知道—時不查,他剛入到水中化為人形,—出來便成了這副傷痕累累的模樣。
魔侍們驚呼著差點嚇死,謝池淵自己卻完全不在意。他和睚眥鬥法完全佔上風,這只是一些皮外傷罷了。只不過他人身身體蒼白容易留下痕跡,所以顯的格外淒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