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好似在什麽地方見過這東西,但是他一時也想不起來。再加上此時著急去找謝池淵,赫連城也沒時間多想,下一刻便不再多話轉身離開。
海面上的波濤歸於平靜。謝池淵在好心人的師兄離開之後才放松下來。一驚一乍之下,他總算是冷靜了些。
身體不再僵直之後,謝池淵這才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好心人肩頭,不過在看到好心人肩上濕了一片之後,他不由有些尷尬。
啊,真丟人,他居然在好心人面前哭了。
君輕裘不知道謝池淵尷尬。只是感覺到頸邊小動物討好的氣息隻好指尖頓了頓,微微歎了口氣。終於將小鹿從肩上抱了下來,面對面看著。
“現在好點了嗎?”
謝池淵想著不能叫好心人知道自己這麽丟人的一面,於是點了點頭。他漂亮的雪瞳直視著好心人,本來對自己搶了情敵的氣憤都過了,結果這目光一相對,他又有些不自在。
謝池淵其實也不是愛哭,只是這次確實是有些失控。
夫諸本就是命裡帶水,在成長期時情緒一點一滴都像是緊繃的琴弦,一碰就敏感。而且……他一看到好心人,就像是看到親近的人一樣忍不住。
這才有了這次哭出來的意外。
唉,好心人不會覺得他軟弱吧?
君輕裘看著小鹿撇過頭去,便也不再逼問,只是歎了口氣像之前一樣將額頭與小鹿額頭相貼。
他身上有淡淡的竹香,白衣涼涼的,但是皮膚下的溫度卻很溫暖。在靜靜看著謝池淵時將他滿心的委屈尷尬都安撫了下來。
那雙修長的手托著小鹿後背,很穩也很輕柔,就像是在捧著什麽珍寶一般。便是謝池淵自己都能感受得到那份珍重。
一人一鹿離的很近,彼此的心跳也好似能夠聽見。
君輕裘眉梢柔和了些。
在小鹿放松下來後,他感受著從額間傳來的穩定情緒,這才抿唇開口:“不要想那麽多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君輕裘見小鹿不願意說,為了轉移對方注意力,便道:“我正好要下去一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海面下看看就當是放松?”
君輕裘雖然很想和小鹿就這樣貼貼的膩在一起,但是他今日來畢竟還是有事情的,必須得去江寰那兒看看,弄清楚那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說完之後看向小鹿,見他沒有拒絕,這才道:“你應當還能變小吧?若是不舒服的話可以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在我懷裡睡覺,我下去一趟,我們便回去。”
睡覺。
聽見這兩個字,謝池淵心中微微動了動。因為不想離開好心人溫暖的懷抱,他還是做了決定,一眨眼便用靈力縮小了自己體型,恢復成了原來大小的模樣。
此時若是赫連城遲走一步,就會發現君輕裘懷中的那個白團子就是他曾經在魔宮魚缸之中看到的那個。
但是他離開的很快,便也方便了謝池淵。
謝池淵左右看了眼,變成小鹿藏好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這才用雪白的小蹄子推了推好心人,表示自己準備好了。
君輕裘見他做好睡覺的準備,便捏了捏他揮起來鹿蹄,有些無奈:
“睡吧。”
疏解心情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小鹿睡著了也許能好些。
想到好心人來這兒應當也是有事要辦,謝池淵也不想打擾他,於是便閉上了眼睛,準備睡醒了等好心人事情辦完了再說。
好在魔宮之中無人認識他的原型,他在好心人懷中睡覺倒也沒有什麽要緊的,反正他這個樣子回去也沒有人知道。
君輕裘見小鹿調整好姿勢乖乖的窩在自己懷中睡了,心中像是被什麽戳了一下一般,一下子軟了下來。
不過一瞬間,他望向小鹿柔軟的目光便收了起來,轉眸看向前面陰沉的海面。
懷抱著白鹿的俊美劍修望著海面皺了皺眉,目光一厲便進了枯榮海。
……
此時魔宮之中大亂,地上一片荒然,和之前歌舞升平的模樣完全不同。
江寰這時還沒有走,他垂眸和辛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在聽見聲音之後才回過頭去。
“你……”君輕裘。
他瞳孔微縮,因為剛才魔尊的話,江寰看向君輕裘時下意識的眼神便變了。饒是他此時也沒辦法調整到恢復以往的模樣,只能慢慢松了手,勉強笑道:“你怎麽來了?”
君輕裘看著他勉強勾起唇角的模樣,心中頓了頓:“本來就是要來的,只是路上突然突破,耽誤了些時間。”
他這句話落下,江寰才注意到君輕裘已經元嬰期了。
君輕裘是他們幾人中年歲最小的,所以之前一直是結丹,但是如今卻也突破了。他突破……好像離謝池淵更近了一步。
江寰莫名想到這個,身體微微頓住,眼底不由有些複雜。
他之前十分確信他戀慕君輕裘,貪懷對方身上君子般的品性。但是此時他清臒的面上帶著笑意,心中卻藏了妒忌。
那突如其來的妒忌如附骨之疽,一點點爬上身上,在君輕裘詢問他怎麽了之時,他垂眸笑道:“沒事兒了,已經結束了。”
“有勞你跑這一趟。”
君輕裘目光頓了頓,複雜的看了對方一眼,想說的話到底沒有說出來。因為性格與道法問題他與江寰這些年已經疏遠不少,如今說什麽關心也是不合適,於是便也只是道:“沒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