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面的好心人,看著對方纖塵不染的劍袍,便明白好心人不是一個隨意之人。
果然,洞府結界打開裡面整潔無比。
一進門便看見所有東西都整齊有序的擺放著。
書是書,衣袍是衣袍。
謝池淵噠噠的跑進去,在好心人的同意下興奮的參觀了一圈覺得十分滿意。
好心人的洞府布置的很有品味,雖然簡單但是卻清寂中和,別有風味。比起謝池淵枯榮海中的奢華,這裡顯得更像是一位劍修的住所。
謝池淵繞著鏡子走了兩圈,又跳上好心人的榻上試了試軟度,這才意猶未盡的從上面下來。
獸類對於領地這方面的意識都很強烈。君輕裘查過這方面的知識,因此對小鹿一進來便撒著歡的在洞府中到處巡視的舉動毫不意外。
甚至因為小鹿不見外的模樣,他心中又被一個名叫可愛的詞戳到了,不自覺微微收緊了握著劍的手。
謝池淵很滿意這個軟榻的柔軟度,剛剛好,很適合休息。
他替好心人試了下之後,便又跳了下來,好奇心轉移到了其他地方。結果又看到了前面一個梨木的桌子,上面還放著硯台。
那硯台上的墨已經幹了,不過卻沒有收起來,反倒是下面壓著一幅畫。
謝池淵本是要收回目光的,但是卻有些好奇,不由便走了過去。走過去之後,才發現上面竟然畫著一隻……白色的鹿。
咦,這是他嗎?
謝池淵臉盲認不出他自己,但是看見這隻鹿卻下意識的覺得這是他。
他抬頭看向好心人,想要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
君輕裘順著小鹿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了自己之前查閱小鹿身份時所畫的畫,不由道:“這是之前畫的,不過那時候還不知道你真實身份。”
桌面上一隻漂亮的小鹿栩栩如生,他那時候不知道夫諸的事情,便當做普通小鹿畫了出來。
他拿起來之後,看了看眼前的小鹿,又看了看畫上的,頓了頓道:“我再替你畫一張吧。”
偽裝的小鹿畢竟不是他真實的模樣,比起兩隻角的偽裝,君輕裘更想要小鹿能夠自由一些。
他語氣認真,說完之後眼神中又帶了些笑意。
謝池淵愣了一下,沒想到好心人居然要畫他,不由撇過頭去有些不自在。
說實話他一直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覺得就算畫出來也沒有什麽不同。不過看著好心人的眼神……謝池淵不知道怎麽的便也沒有拒絕。
不過是一幅畫而已,他魔尊又不是吝嗇的人,好心人喜歡畫,就讓他畫吧。
於是就在君輕裘開口後,便見眼前的小白鹿像是做了什麽重要決定,神色嚴肅下來後就恢復了矜持的模樣。
端正坐好,看了他一眼,慢慢變大變回了異獸夫諸的樣子。
他剛一變回來天色便陡然陰沉了下來,一道響雷橫空劈下,狂風驟起。
不過得益於謝池淵突破了成長期有一個時辰的控制能力,倒是沒有再下雨,只是陰了天而已。
君輕裘見小鹿一副傲嬌的樣子,知道他同意的套路,便失笑搖頭。
“你等等,我去拿東西。”
拿東西?
謝池淵有些奇怪。
硯台什麽的不是都在這兒嗎?但他還是聰明的沒有多問,只是在好心人離開之後,用鹿角頂了頂房梁上掛著的燈玩兒。
謝池淵雖然鹹魚,但是成長期的夫諸卻有多動症啊。夫諸種族喜歡角戲,不過這世上卻只剩下他一個夫諸了,沒有人和他對角,謝池淵隻好和燈對這玩兒。
沒一會兒,便將好心人那盞看著十分好看的青燈戳了個稀巴爛。一直到君輕裘出來的時候,才看到小鹿意猶未盡的收回角來,被抓了一個人髒鹿禍。
他頭上白色的鹿角上還掛著那燈上的青錦,像是在頭上綁了兩根絲帶一般。
配著雪色如霧的瞳孔,不顯得傻兮兮的,倒是有些神秘靜美。
夫諸之美,類於神跡,這樣純白無垢的生物做什麽都是好看的。君輕裘雖然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此時心中還是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不過一瞬間他便回過神來,看到小鹿意識到自己忍不住拆家了之後有些好笑,替他解圍。
“這燈正好也有些舊了,該換新的了。”
謝池淵頂角被抓包本來是有些尷尬的,但是被好心人這麽一解圍瞬間又放松了下來。嗯,沒錯,這燈用了這麽久早就該換新了,他不過是幫好心人提前換新而已。
他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若無其事的裝作沒有被抓包的樣子低頭想要將雪角上掛在的青錦搖下來。
但是沒有想到那青錦掛的有些深,他怎麽搖都搖不下來。
一直到聽到一聲輕笑後,一隻手伸過來。
君輕裘將給小鹿倒的仙果汁放在桌子上,這才走過來自然而然地彎腰替他解鹿角上的青錦。
變成夫諸的小鹿鹿角玉潤,摸著冰涼沁人,像是握著一塊冰玉一般清清涼涼的,卻又不過於森冷。
他低下頭乖乖的樣子將四隻梅花似的角都露了出來,在外面陰沉的天色下仿佛會發光一般。
可是這樣漂亮的鹿角,卻也是極為敏感的。
謝池淵本來隻覺得是解開一個錦帶而已,還漫不經心地望著外面。但是沒想到好心人指尖剛碰上他鹿角之時,他便是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