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謝池淵喜歡君輕裘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這位魔宮管家說這句話的意思,此時只是皺眉看向了江寰。
烏雲驅散,天邊早就沒有了謝池淵與君輕裘的影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便是君輕裘也不知道謝池淵要帶他去哪兒。
他身上有傷,在飛上雲層之後謝池淵便彎下身子,用鹿角將他放在了背上。這是一個十足的親昵保護的姿勢。
君輕裘眼皮微微一顫。
他身上全是血,那會兒傷江寰已經用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此時竟連抬手也有些困難。
他只能握著劍,輕輕靠近小鹿。
雪白柔軟的茸毛落在額前,是熟悉的觸感與溫度。
君輕裘動作小心翼翼,若不是能夠感覺到小鹿在雲層中奔跑時身體起伏的力度與心跳,他幾乎會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一場他尋找了半年,天天都在做的美夢。
他俊美的側容垂落,靜靜的在背上看著眼前的白鹿,目光一眨也不眨。
謝池淵不知道背上的心上人這麽敏感。他跑了半路才記得自己好像還沒有巢穴呢。
剛才表白時十分自信,現在就很尷尬了。所以……他在雲上漫無目的了這麽久,到底應該帶心上人去哪兒呢?
他身體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君輕裘便察覺到了。他閉上眼,輕輕撫摸著掌心的鹿角,低聲道:“南邊,枯榮海中。”
小鹿失憶的話還在記憶中,謝池淵猜到他約摸是不認識路了,壓下喉間腥甜提醒了句。
謝池淵耳朵微微動了動,立刻就有了方向。
在心上話音一落的瞬間,他在心上人身上罩了層保護的結界,便帶著他迅速奔跑起來。
天上行程總是比地上要快些。
不過半日,謝池淵便背著君輕裘回到了魔宮。
辛柏在剛找到魔尊之後便迅速通知了魔宮上下。如今枯榮海中的魔族們都站在門外迎接魔尊。
從各地尋找無果後趕回來的八荒城主更是擔憂,畢竟魔尊可從來沒有失蹤過這麽長時間。
半年了,不知道魔尊瘦沒瘦,人怎麽樣了?
不少魔宮的老人們心中激動心酸。
他們翹首以盼,等啊等。終於在晚上時看見魔尊回來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魔尊回來的形態是一頭鹿形異獸。而他背上還背著青越劍派的君子劍。
若不是剛才那白鹿出手隨意打開結界的氣息與尊上一模一樣,而且辛柏總管早有預料說了魔尊可能會以原型回來的事情。
他們幾乎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在與人同大的雪白異獸走進來時,魔宮之中瞬時安靜了下來。
八荒城主們更是尷尬的睜大眼睛。還是白骨城主反應過來,一邊代替辛柏叫人去找趙神醫,一邊道:“尊上,需要我們幫忙嗎?”
所有人都沒有見過尊上原型,他話中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的味道。
謝池淵搖了搖頭。他從自己記憶中得到消息自己是魔尊,所以有這麽一群奇形怪狀的下屬也就能說得過去了。
他抬起頭沒有理會旁人,只是問:“本尊寢殿在哪兒?”
白骨城主愣了一下,連忙指向前面。
謝池淵點了點頭後,便帶著背上的心上人去了寢殿。他走了一半之後又停下來補充:“除了那個什麽神醫,其他人不用進來了。”
失憶的魔尊佔有欲還是很強的。
白骨城主等跟上來的人停下腳步,這時候便見魔尊帶著君輕裘進了寢殿。
“尊上這與君子劍是怎麽回事兒?”
“他怎麽帶著君子劍?”
在最開始從魔尊原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之後,大家都開始疑惑了。尤其以血屠最甚,他心中甚至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尊上與君子劍這麽親密,難道關系不一般?
他心中嘀咕著。
這時候,謝池淵還不知道他與君輕裘給魔宮眾人留下了怎樣震驚的印象。
他帶著心上人回寢殿之後,便變回了人形。
心上人受了傷,衣袖間都是血,謝池淵變回人形是想要扶他躺下好等神醫來,卻沒想到在他變成人形的一瞬間卻被人握住了手腕。
那人用的力氣很大,像是害怕他跑了一樣,謝池淵雪白的皮膚上霎時便出現了兩個紅印子。
“嘶”
謝池淵低頭看了眼,有些疑惑。
“你別用力。”
心上人這麽用力做什麽,難道是氣憤自己貿然將他擄過來?謝池淵一路上都很自信,這時候卻難得有些心虛。
君輕裘此時還站著。
一身青色劍袍染血,俊美的側容在寢殿的燈火下有種極清極寒的美,此時暗沉鳳眸執著地看著他。
謝池淵本來是抬頭看他神色的,這一看卻呆住了。心跳“砰砰砰”的亂跳著,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
君輕裘握著他的手卻並沒有松開,只是在謝池淵耳後發紅時,聲音沙啞叫了句“謝池淵”。
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好像也好聽了不少。謝池淵第一次被心上人叫名字,結結巴巴的應了聲。
這時候甚至都忘了被人拽著手腕的疼。
“對不起,我……”
他剛想說自己不該提前沒有和他說要擄人的。
誰知那話沒說完,那人便垂下了眼。過了會兒,聲音低啞道:“你確實應該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