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水腥味。”
旁邊傳來的清冷聲音讓柳憶年回神,柳憶年面上帶著公式化的微笑,側頭道:“可能是我剛剛在湖邊拍攝,沾染上了吧。”
黎虞看著他,半響若有所思地同意:“可能是吧,但總覺得這種水腥味有些奇怪。”
“看來我待會得去洗個澡。”柳憶年開玩笑地說,往邱昊凱他們那邊走過去。
撒謊,黎虞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輕聲道:“你怎麽看?”
身上帶著迷障的烏鴉停在黎虞身後的樹上,聞言拍了拍翅膀。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問題。”黎虞像是自語又像是跟樹上的烏鴉說話。
不遠處,柳憶年試圖插.進邱昊凱和黎年中間,一直跟邱昊凱搭話,邱昊凱似乎若有察覺,動作間隱約有所形容,黎虞本來想過去的,看邱昊凱有“覺醒”的傾向,就沒過去。
李導演那邊商量好了,繼續拍下一場戲。
很快到了傍晚,柳憶年拍好了一場戲後,忽然問黎年廁所在哪來,能不能帶他去,黎年帶他去。
邱昊凱沒去,他在折騰李導演,一定要問出凌緒風的陰謀,李導演心裡叫苦連連。
黎虞看了看,不遠不近地跟著柳憶年和黎虞。
柳憶年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黎虞有停下,站在一棵樹後。
黎年疑惑柳憶年的突然停下:“怎麽了?”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柳憶年觀察完周圍,確認沒人後,忽然換了個語氣,囂張惡劣,帶著滿滿的惡意,“你是怎麽不自卑地站在邱昊凱身邊的?”
“……啊?”黎年對柳憶年突然的發難反應不過來,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
“不止家裡普普通通,還呆頭呆腦的,也就長得還行,你知道你跟邱昊凱差距有多大嗎?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他家裡不只是豪門,還是頂級的豪門,家裡隨便一個傭人,都比你有錢得多。”
“你見過一隻兔子跟獅子在一起嗎?差別太大了。”
柳憶年語氣刻薄,把黎年挑剔了一遍,打壓黎年的自信心,把他說得非常卑微。
黎年從來沒有被這麽“系統”地評價一遍,登時他就呆住了,很快,心酸難受的情緒湧出,眼睛不自覺湧出眼淚。
“你該不會是想說你配吧?”黎年擦掉眼淚,語氣冷靜。
站在樹後的黎虞微愣,黎年這個反應,超出他的意料,有種孩子長大的欣慰。
“是又怎麽樣,至少比你配,這一身光鮮亮麗的外表,適合站在聚光燈的舞台上,絕對蓋過你這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學生。”柳憶年下巴微抬,神色自得。
“你只是自命不凡,跟你一樣的明星一抓也一大把,”黎年雖然心裡湧現出酸澀感,但面上氣勢不輸,睜大眼睛,“我跟邱昊凱一起玩,他也願意和我玩,我為什麽要考慮什麽家世問題。”
“切,等他家裡人找上你,你就知道差距有多大了,”柳憶年皺眉,“你有什麽?邱昊凱的家世擺在那裡,以後肯定是要找個地位相同的人結婚,就算他現在再喜歡你,以後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拳頭硬了,黎虞活動了下自己的手,尋思著待會怎麽報復。
“那你更是路人!”黎年大聲喊,轉頭離開,“你這種兩面三刀虛偽的家夥,不會火的!”
“你最好別跟邱昊凱說,否則看你這硬生生的說話方式,你覺得到時候話題會變成什麽樣子?”柳憶年冷笑一聲,不急不慢地威脅。
黎年腳步一頓,恨自己不會說話,不擅長辯論。
“哼,醜小鴨。”柳憶年不屑地說,忽然大力抓撓自己的腿,掀開褲腿,他面色驚懼慌亂,看了看周圍,朝著最近的建築快步走去,也就是黎年原本要帶他去的地方。
剛剛自己沒有看錯,柳憶年腿上有鱗片,像魚鱗。黎虞腦海裡閃過魚鱗藍玉,說到魚鱗就不得不想到鮫人,黎虞敏感起來,跟過去。
柳憶年進入廁所隔間,黎虞不知道柳憶年能不能看到妖魔,便沒有貿然身披迷障大搖大擺進去,而是讓烏婁鬱以普通烏鴉的樣子進去。
黎虞在外面等了一會,烏婁鬱飛出來,飛到黎虞伸出的手臂上。
“怎麽樣?”
烏婁鬱道:“他腿上長著一些鱗片,還有他跟你的那個醫生打電話。”
“蘇敏彥?”黎虞思索了一會,“他們說了什麽?”
“他跟蘇敏彥說自己腳上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蘇敏彥跟他說不用擔心,晚上就不會有這種擔憂了。”
晚上就不會有這種擔憂……這種說法,那個人很危險啊,黎虞眼眸微斂。
口袋裡面的手機忽然震動,黎虞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黎虞給他打電話,黎虞往外走了一段,才接通電話,一邊說話一邊往劇組的地方走。
“怎麽了?”
“黎虞,你在哪裡?我們要去吃飯了。”黎年道,聲音正常,聽不出剛剛經歷了那種事情。
“在廁所,你們在哪裡,我去找你們。”黎虞走著,看到前面校道上,之前見過的那個面貌出眾的高等妖魔正與一個看起來像老師的人走在一起,說著什麽。
黎虞特意靠近,想聽他們說什麽。
他靠近,那個戴著金色眼鏡框的男人馬上轉過頭來,看到黎虞,他露出一個似乎帶著深意又似乎沒有的微笑,狹長的眼睛眼角染上笑意,一身正經西裝都壓不住那眼裡的妖冶與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