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話說回來,船長室裡也不一定百分百有東西吧,你說呢?”司輕說,“黎……”
司輕一邊說一邊回頭,可這一回頭,他身後卻是一片空空蕩蕩。
“?”司輕一怔,“黎放?”
司輕四周看了一圈,卻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黎,”他懵得話都卡殼了,“黎放????”
*
樓梯間裡,腳步聲嗒嗒作響,輕緩又莫名悅耳。
黎放手插著兜往樓上走。
走上五樓時,他便停了下來,慢慢側了側身,在五樓的樓梯間裡靠住了牆。
下一秒,人魚怪物在他眼前慢慢探出了個頭。
那怪物和他們白天看到的一樣巨大。它的頭髮和海藻一樣,一步一步輕輕晃著進了黎放心不在焉的視線裡,緩慢的動作和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立刻給一切鋪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就連甲板上若隱若現的熱鬧聲都變得遙遠又詭異了起來。
黎放看著這龐然大物背貼著牆離開,表情平靜地像看一個平平無奇的過路人。
待人魚怪物慢慢走出去了幾米以後,黎放便跟著上了五樓,淡定自然地尾隨其後。
人魚走到走廊另一端的樓梯口,上了樓。它畢竟是條人魚,一條長魚尾在上樓時候就分外艱難,看起來有些許搞笑和滑稽。
人魚艱難地上了六樓。
黎放跟了上去。
六樓的門大開著。原本鎖著它的十把大鎖竟然全都開了,巨大的鎖頭就那樣孤零零地掛在外面,沒有任何被強行拆除的痕跡,應該是有誰拿鑰匙來打開的。
人魚暢通無阻地走了進去。
六層的屋子裡一片黑暗,沒有燈光,還傳出陣陣血和海水的腥臭味道,陰涼的氣息悄悄溜出,一片陰森之意。
黎放站在樓梯口等了會兒。片刻後,有啃食聲和血肉骨頭被咬碎的聲音從裡傳了出來。
黎放這才輕輕悄悄地上了六樓,他貼在左邊門旁,偷偷摸摸地露出半個腦袋去看裡面。
六樓裡面並沒有什麽司輕昨天預想中的神像,只有滿滿一片被倒吊起來的人。他們像是屠宰場裡被殺好了的豬肉,個個赤著全身,身上掛滿寒霜和淤青和已乾的血,一雙雙眼死不瞑目地睜著,仿佛在看著他。
最外面一圈還有幾個很熟悉的面容,那正是白天裡第三個任務的船員姑娘和幾名進了關之後就沒見過的神選者。
人魚怪物張著大嘴,抓著一個被倒吊起來的人,悶悶啃食著,咬得鮮血亂濺,噴了自己和兩旁的倒吊人滿身。
黎放對此見怪不怪。他從兜裡拿出從巴薩爾夫人那兒拿來的打火機,來來回回把蓋子合上打開了兩回,琢磨了一下後,直起身走了進去。
人魚怪物在一片漆黑的屋子裡大快朵頤,沒注意到他。
黎放在黑暗裡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個位置上,低頭放下了打火機,然後起身,轉頭,瀟灑離開。
*
“黎放不見了?”
“是啊!”
司輕著急得不行,撲克臉都碎了,抓著頭髮近乎要瘋,一臉焦急地和旁人說:“就在一樓的船長室前!突然就不見了!前幾秒還跟我說話呢!!”
一個黑發姑娘輕輕皺起好看的眉:“怎麽會不見的?”
“不稀奇,這裡可是末日遊戲。”克羅斯說,“那有點沒希望了,不見了估計就和死了差不多了吧,不是說船裡有人魚怪物嗎。估計是觸發了什麽機關,就被抓走了?”
旁邊的人附和:“肯定是嘛,誰讓他宴會前還要去船裡溜達作死?沒腦子,死了活該啊。再說也沒什麽,沒啥損失啊,那人長得娘們唧唧的,看了就煩,死了也舒心,反正活著他也當不上神。”
克羅斯啪一巴掌重重呼上他的腦袋。
“幹嘛啊!”被他扇巴掌的人非常委屈,“不是嗎!哪兒說錯了啊!”
“哪兒都說錯了,人家長得好看乾你什麽事兒。”克羅斯說,“死的是隊友,是人,死了人你擱這兒幸災樂禍的?你腦子裡是不是有瘤,能不能別總拿能不能當神衡量一個人,毛病。”
“……我……!!!本來就是!!!那人長得就他媽娘們唧唧的!!一看就是同性戀!!被千人騎萬人X的那種!!不正常!!死了就死了唄又不是沒死人,他就該死!!!!”
司輕聽得火冒三丈,剛要開口反駁時,一個聲音就先他一步,懟了回去:“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想才長得娘們唧唧的。”
司輕一怔,回過頭。
黎放站在他身後,一臉風輕雲淡。
黎放自發地解釋起來:“對不住啊,我剛剛尋思去找線索,結果一個不注意就沉浸式了,一回頭你就沒影了。”
司輕松了口氣:“你嚇死我了你。”
黎放笑了兩聲:“對不住對不住。”
“話說回來,什麽叫又不是沒死人?”黑發姑娘說,“死人了嗎?”
克羅斯:“死了,有一隊在他們之前去的第三個任務。他們是打頭陣的,結果遇上了人魚,全軍覆沒,多虧有他們第二輪的活著回來,給了我們情報,我們才幸免於難,大家都放棄了第三個任務——說起來,你是怎麽知道面對那個東西要靠牆憋住氣的?”
“我遊戲打得多。”黎放說,“不過你這隊長當得不太合格啊,你隊裡有人說我長得娘們唧唧,我有點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