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都沒拒絕過我什麽。”
你也知道的啊。
“鍾老師,”司輕放下手,讓床單落了下來,“你知道她喜歡你的吧?”
“我知道啊,我又不傻,她那眼珠子都恨不得長我身上。”
司輕問:“那你有那意思嗎?”
“擱外面我就試試了,但這兒不行。”鍾糖說,“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這種地方和一個人走到一起,沒什麽意義,反倒會束手束腳的。”
司輕在他這番話裡想起了黎放。
黎放可能有和他一樣的想法。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覺得……你可能對弗爾希有點誤會。”司輕說,“她不會是你的累贅的。”
“我知道,我是說,我會是她的累贅。”鍾糖道,“說真的,要是打起來,我們這一隊合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你還挺了解她。”
“她的眼神不對,警察做久了都有直……”
話到一半,拉開門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人本能地立刻趴低下去,整個身子都貼到了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和大地融為一體。
腳步聲是從前方一點的地方傳來的。聽位置和腳步的重量,出來的是黎放。
黎放走了過來,但沒有衝他們來。他走到弗爾希門前,咚咚敲了兩下門。
弗爾希開了門。
黎放壓低了聲音:“走。”
“好嘞。”
弗爾希關上病房的燈,跟著他離開了。
司輕緊緊趴在地上偷瞧。這兩人都已經換上了病號服,一前一後走在路上。但他們並未走遠,在離護士站五六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找了個護士看不到的死角裡,背貼住牆,像是在等待什麽。
“停在那兒了。”司輕說,“等什麽呢?”
他話音剛落,就有個女人從護士站裡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她衣裝平平,挎著個包,嗒嗒嗒地踩著高跟鞋往門外跑,神情慌張,甚至有幾分恐懼。
司輕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就是下午在護士站值班的護士。
老太太抓著他天南海北地聊天的時候,她就一直在護士站裡低著頭忙。
她跑過走廊,低聲喊著“糟了糟了不小心睡著了”,匆匆離開了療養院。
啪嗒一聲,她關掉了牆上的一個開關。
護士站的燈光滅掉了。
整個一樓都陷入了黑暗裡,只有護士站旁的鐵門上的密碼鎖閃著幽綠的光。
護士離開了。
弗爾希在黑暗裡低聲嘟囔:“這個地方還是這麽滲人。”
黎放沒回答她,直起身來走了,快步進了護士站。
弗爾希跟了上去。
司輕和鍾糖兩個人也從床底下爬了出來,跟了上去。
兩個人身手都不差,一前一後彎著腰匆匆跑到黎放和弗爾希先前躲藏的地方,悄悄探出腦袋去。
黎放從護士站裡抽出一份文件,翻了兩頁,從其中拿起張紙來,在黑暗裡隨意掃了兩眼,放了回去,帶上弗爾希離開了,徑直跑出了療養院。
他跑得飛快,就像趕著要去追什麽東西。
司輕有種不祥的預感,趕緊拉上鍾糖跑進護士站,打開手機照了一圈。
護士站的桌子上攤開的文件不少,但被抽出來孤零零擺在明面上的紙只有一張,上面還有被人急著抽出來而留下來的皺痕。
一看就是這個。
司輕拿了起來。
【工作守則】
司輕隻來得及掃了眼標題。黎放已經領著弗爾希跑了,沒時間給他在這兒鑽研這張紙。司輕迅速把紙折了兩下,塞進兜裡,抬腿去追黎放。
在跑過走廊時,司輕無意間回眸一掃。
黑暗裡,似乎有什麽東西從鐵門裡穿了出來。
那東西好像是透明的,又好像不是。看起來又細又長,但有弧度,黑暗裡看不太清。
司輕沒看清,很快就跑過去了。反應過來之後他想刹車回去看看,但一想黎放都往外跑了,他要是回去看看,肯定就追不上了。
司輕隻猶豫了一瞬,沒有逗留,跑向了門外。
外面還在下雨,這醫院的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完,一會兒大一會兒小。
黎放和弗爾希頂著雨跑進夜色裡,療養院的路燈燈光把他們的身影照得孤涼。
他們跑進了醫院。
鍾糖想必乾過很多跟蹤嫌疑人的事,拉住了司輕,沒第一時間跟上,等他們跑了一大半,才拉著他跟上去。
他在雨裡小聲說,第一時間跟上去會被聽到腳步聲,這個距離是安全距離。
還挺專業。
鍾糖拉著他躲在門外,聽了下裡面的動靜。
黎放和弗爾希在往裡走,腳步聲在夜晚空無一人的醫院走廊裡嗒嗒作響。
他們腳步很急,真的像在趕著追什麽東西,聽起來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兩人也趕緊推開醫院的門,追了進去。
他們跑到了大廳的電梯前。醫院裡也沒有開燈,只有電梯裡是亮的,裡面的燈直直照出來,把黎放和弗爾希的身影拉得好長。
鍾糖拉著司輕躲了一下,等電梯門關上,才拉著他跑了過去。
鍾糖按了向上的按鈕。
司輕仰著頭看樓層,道:“他們在十樓停下了,最高層。”
“怎麽是十樓,我還以為會是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