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放!”司輕一喜,“怎麽……”
——怎麽樣啊?
司輕話還沒出來,黎放就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
司輕伸手扶住他。
黎放緊緊擁著他,吸了口氣,聲音一哽,抽抽噎噎地哭了出來。
他越哭越控制不住,小聲的抽噎很快變成了大聲的嚎啕。
他被母親親手送進了地獄中,他被上帝困在永不醒來的噩夢裡。
他從未能夠從手術台上翻身下來,他從始至終都沒被救下過。他身上的鮮血一直在上帝的手中永不乾涸地流淌著,他是空蕩蕩的空殼。
直到今日,他離開了這一切,自由了。
但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終於相信自由。
*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正文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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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 萬物(正文完) 我看著搖曳的樹枝,想念著萬物的偉大
見過牧雨思又哭過一場之後, 黎放放開了很多。他跟著司輕回到車上,緊緊握著他的手,摩挲著他細長的手指, 嘟嘟囔囔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話。
他說, 他的第一關是暴怒, 第二關就是德萊登。他在那所醫院裡又一次被開膛破肚, 關卡裡的一切連接著他死前的恐怖,他在那裡尖叫卻死不掉,他幾乎要被逼瘋。
他說, 他剛剛見到牧雨思的時候, 突然就不明白自己前半輩子是在幹什麽,到底是怎麽長大的,感覺那些日子又不值得又遙遠, 如果能重來他真的想當個上房揭瓦翻牆逃學的不良。
他說到這兒卡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說:“那你會不會就……”
“不會,咱一起上房揭瓦。”司輕說, “我卡學校牆上給你變花。”
黎放笑了。
他笑著抹了抹眼角的淚,吸了口氣,說:“司輕。”
“嗯?”
“我剛剛開門出來, 看見你的那一秒,”他說,“就那一秒, 我確信了。”
“我回來了, 上帝死了。”
“我得好好活著。”
司輕笑了。
“要開咖啡店嗎?”他問。
“開吧。”黎放說, “你說, 我乾得好嗎?”
“不做做看誰知道, 生意是靠做的。而且有我在呢,沒關系。”
司輕下午就去給他打聽盤門市開店的事兒了。不過他仍然擔心黎放的身體狀況,打聽之余,還拎著他去醫院做了個全身體檢。結果很理想,拜大天使所賜,黎放的器官全部歸位了,都沒什麽大礙。
司輕松了口氣。
他想起他還答應了聖德芬去看日出日落。今天為了黎放來回奔波,沒來得及,他準備明天早上和黎放起個早去看。他們這座城市裡有個半山腰的山雲公園倒很適合,確認過公園早上會在日出前開放後,司輕就把這事兒定了下來。
要看日出也要看日落,倆人晚上商量了會兒後,決定明天就在公園消磨時間了。
司輕問:“這算約會嗎?”
“算吧。”黎放說,“應該算。”
司輕就笑:“咱倆居然都談上戀愛了,做夢似的。”
黎放跟著他很無奈地笑。
晚上正收拾東西時,司輕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個陌生來電。司輕遲疑了一會兒,接了起來。
對面傳來了鍾糖有氣無力的聲音:“喂?”
“鍾老師?”司輕訝異,“你怎麽找到我的電話的?”
這話一說,司輕自己就明白了。
他是個名氣不小的魔術師,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一定在各種平台上刷到過他的視頻。而且,這種互聯網大數據時代,在網絡上一打他的名字,賣票網站就會出現他的公演日期和聯系方式……
……那也不對啊,上面沒登他電話啊。
鍾糖:“弗爾希給我寫的你的電話,幸虧阿拉伯數字全世界通用。”
司輕:“……”
該死的善神。
“他有時候真的有點侵犯別人隱私,對吧?”鍾糖無力地哈哈笑兩聲,“我真的要瘋了啊,他怎麽能不說英語啊,他憑什麽不說英語啊!!”
“啊?他不說英語?”
“他不說!!”鍾糖崩潰,“他說法國人最恨英國人所以他不說英語!!!”
司輕:“……辛苦你了。”
“我還得教他用翻譯器!!我他媽的——哎對了,戶口的事兒你怎麽辦了?”
“我說他是不小心被銷了檔案的孤兒,警察就給我弄了。”司輕說,“黎放說也有參與的磁場能量自我調節的原因才能這麽順利,你不是警察嗎鍾老師,那你……”
“我是警察我才知道呢,他這樣的百分百被判非法滯留被遣返回境,我過兩天說不定得飛一趟法國,這逼人還跟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拿翻譯器說讓我放心,法國絕對沒人說英語。”
司輕想象了一下弗爾希用那張得意洋洋笑意盈盈的臉一手叉腰一手拿著翻譯器,讓它用機械音替自己說“你放心我家沒人說英語”的狗比樣子,沒忍住,噗地一聲樂了。
人的快樂真的會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鍾糖在電話裡痛苦面具:“我已經報了法語班了,這人說話我一個字兒聽不懂了現在……幹嘛啊!!打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