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色長卷發,額間還有點點金色亮片和一個金十字紋印的大天使正守在門口,弗爾希抬腳一踹門,就跟他撞了個臉對臉。
這位大天使先是一愣,再看到弗爾希抱著的人,就神色一抖,居然罵了起來:“你他媽怎麽不八百年以後再回來!?!”
弗爾希:“行行好,好哥哥,我一共才活了八百年。”
“行了,快進來!”大天使喊,“去一樓左邊!手邊第三間!快點!猶菲勒!給他帶路!!”
猶菲勒正拿著把長劍站著靠在一邊。和其他或金發或白發的大天使不同,他一頭長發潑墨般深沉,低垂的眼簾上眼睫纖長,一抬眼又凜冽如風。
他直起身,收劍入腰,給弗爾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
弗爾希抱著人走了。臨走前,他對眾人說:“別亂跑,找一個大天使跟著你們。”
他旁邊剛罵他的大天使冷言冷語:“你滾不滾?”
弗爾希朝他一笑:“我這就滾。”
他走了。
大天使目送他離開後,看向神選者們。
他很自覺地自我介紹:“我是大天使長之一,米迦勒。”
哦,你就是那個被他拿原子彈轟過腦袋的大天使。
怪不得對他脾氣這麽大。
“能讓我回房間嗎?”司輕顛了顛背上的黎放,“我想把他放下來。”
鍾糖也抱著克羅斯道:“他也得躺會兒。”
“當然可以。”米迦勒道,“我給你們帶路,你們原來的房間都不能用了,全被上帝安了眼,沒有一處死角,別住了,都跟我一起來吧。”
米迦勒帶他們離開了前廳,準備上二樓。
走過前廳時,司輕就感覺到好多雙眼睛都針一樣扎在他身上。他看過去,就見前廳裡的惡魔們雖然都各自做著手上的事,但一雙雙眼睛都死死盯著他,神色或微笑著或肅穆著,但每一雙眼都不懷好意。
“別理他們。”
米迦勒道了一句,領著他們上了樓,往左邊走,進了一間房間。
房間也沒什麽變化,和他們以前的配置一樣,屋子裡擺了一張大床和其他許多家具。米迦勒伸手揮了揮,這一張大床緩緩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張寬敞的單人床。
米迦勒說:“把這兩個人放在一間房裡。”
司輕走到床邊,把黎放放了下來。
他神色好了不少了,和弗爾希說的一樣,只要在遊戲裡得到惡魔的賜福,對黎放來說就是好事,能讓他多少離開些上帝的掌控。
司輕卻還是擔心,問米迦勒道:“可以問你一些事情嗎?”
興許是跟神掛鉤的都是人精,米迦勒一眼就知道他要問什麽了:“後半夜差不多能醒,磁場的發散需要時間,勒羅伊跟你們說過磁場的事了吧?”
鍾糖說:“隻說了一點,沒多講,那時候在遊戲裡情況比較急,我們更急著闖關。”
他剛把克羅斯放到床上,給他蓋好了被子。
鍾糖直起身來,簡單總結了一下弗爾希在遊戲中講述的一部分內容:“上帝是由自古以來人們的願望之中的能量組成的磁場,善神和邪神分別替他管理善念的願望和惡念的願望。而遊戲內,天使掌控著善磁場,惡魔掌控著惡磁場,每次我們從天使或惡魔那裡得到賜福,就讓一部分善念和惡念的能量得到釋放,善神和邪神也能借此得到能力源,我理解的有錯嗎?”
米迦勒一挑眉:“完全沒錯,他這不是說了很多嗎。”
鍾糖直起身來,問:“可是,上帝真的只是願望組成的磁場?簡簡單單的能量磁場就能讓他有這麽大的威力?”
“先知,你當全世界有多少人,因為戰亂和饑荒而死的人又有多少,你心裡有數嗎。”米迦勒道,“生死的能力是強大的,人的念想也是。在過於巨大的能力面前,人會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無力感。”
“世界上沒有神,這種道理大部分人都是明白的。但即使知道又能怎麽樣,大多數的時代,人都沒有抗衡名為權力地位的洪流巨浪的能力。”
“他們能做什麽?”米迦勒說,“他們只能祈禱。”
“想活著,不想死。你也體會過末日了,你也知道那種想法所帶來的不甘心會多麽恐怖。在戰亂時代,全世界經歷過那種時刻的人可多到數不勝數,一個人的念想況且如此,這麽多年成千上萬的‘不想死’累積下來,就足以成就一個恐怖的上帝了。”
“說實在的,說是上帝善惡都有,但他惡的一部分更為巨大。願望組成能量,能量組成磁場,磁場的中心誕生了怪物,這就是這一切。”米迦勒說,“不過,我實在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這麽快,你們的命也真是神了,居然第三關就能選中傲慢。”
鍾糖:“都已經第三關了,這手氣不錯了。而且,看你們的意思,那些惡魔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吧。就算這次不是路西法,換做別的惡魔多半也會被告密吧?”
米迦勒:“確實,利維坦是喜歡看戲的,貝爾芬格就是懶惰本身,天天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第三關換個誰來估計都會這樣的,我們也早就做好會這樣的準備了。”
“那個,”司輕問,“聖德芬……會怎麽樣?”
“他不會有事,歇幾個小時就能醒過來了。”米迦勒歎氣,“他是被天罰了,因為告訴了你太多。上帝是在警告他,以及用他警告勒羅伊。畢竟除了勒羅伊這個善神,我們誰都沒辦法把他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