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是對司輕說的。
司輕抬頭。
“這裡的磁場控制器,其實是大天使和那些惡魔。”
司輕怔住。
弗爾希說:“他們沒有磁場的掌控權,但他們知道,上帝是通過他們收放磁場的。我想,聖德芬一定跟你說過黎放不會死一類的話吧。”
“……嗯。”司輕心情沉重,“他說過……說了很多次。”
“果然。”
弗爾希偏頭看窗外,說:“他們一早就是這樣打算的了。”
司輕跟著他看向窗外。
那座白色公館已經看不出之前的潔白,在星辰的炮火裡搖搖欲墜,布滿裂紋和焦黑,似乎隨時都要撐不住倒下去。
司輕眼前恍惚,忽然覺得它像一個跪在地上撐著劍,鮮血淋漓地咬著牙不肯倒下,始終護著身下最後一片安土的大天使。
司輕無言地看著它。他想起他第一次來這裡,他想起這裡的綠草茵茵,鳥語花香,空氣裡都載著伊甸的香氣。
他想起推開公館的門時,聖德芬站在前台裡,擦他的號角,抬首朝他一笑。
他那時就已經決心赴死了,或者更早以前。
列車車體一震,轟鳴一聲,開始啟動。
在它往前挪動的那一瞬,白色的公館轟然倒塌。
司輕心中一震。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座公館倒塌,那些大天使們守護了上百年的伊甸園的最後一隅和他們一同消失,死在了星辰的炮火裡。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沉默了下來。
車廂裡一片寂靜,如同沉默的哀悼。
司輕湊上前,手指輕顫地撫上車窗,摸不到外面那片廢墟。
列車嗚嗚轟鳴著向前行進。
那座廢墟遠離開所有人的視線,最後變成視線裡一個小小的黑點。
*
列車轟鳴前行,窗外一片焦土,也不知終點會是哪裡。
車廂裡一片死寂,眾人望著窗外,都不知道自己在去往何方。
“我覺得,我們該自我介紹一下。”黑發青年打破了沉默,道,“我叫韋珩,字是王字旁加一個行,念heng,神力是萬為刃。只要我想,我摸到的看到的東西,全部都會變成我想要的劍刃——不過前提是我碰到過。當然,地板肯定是沒問題的。”
司輕驚了。
這玩意兒太逆天了吧!
那只要他把列車上的東西都摸一遍,他們不就無敵了嗎!!
其他人也都對如此逆天的神力驚訝了片刻。
片刻後,諾麗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諾麗·法爾德,我的神力是羅蕾萊。你們知道羅蕾萊嗎?她是海上的女妖,是萊茵河的女兒,她會坐在一塊巨石上唱歌。所有聽到她歌聲的船夫都會沉醉其中,忘記湍急的海、旋渦和巨石,結果船身被撞破,喪生海中——我的意思是,我的神力和她一樣,我能魅惑鬼怪和NPC,讓他們沒辦法反應。”
黎放小聲和司輕道:“跟你有點像。”
“是有點。”
“多半她也是聖德芬給的,但她好像沒辦法套話。”
“確實。”
說罷,眾人便把目光落到了最後一個新的神選者身上。
米爾頓嘴角一抽,仍然有點不太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口了:“我叫查理,查理·米爾頓,神力是透明人……我能隱身。”
這個也可以。
“話說,你呢?”虞瑞雨看向克羅斯,“你好像都沒說過你拿到了什麽。你什麽牌?”
“審判牌。”克羅斯說,“牌背面什麽都沒寫,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麽。”
“沒寫?真的假的?”
“真的啊。”
克羅斯乾脆把牌掏出來給他們看了。
虞瑞雨從他手裡拿過卡牌。惡魔的牌面一片黑,牌上的畫面也暗黑無比十分血腥,牌上吹著號角的大天使嘴角帶笑詭異非常,地上的人們渾身是血地抬頭看他,向他伸出雙手,鮮血淋漓地渴望著他一般。
畫面太過暗黑,虞瑞雨不忍多看,翻過了面。
牌的背面的確什麽都沒有,黑漆漆的,一個字兒都沒寫。
“怎麽會這樣?路西法不會耍賴沒給你吧?”
“不會。”弗爾希坐在上面答,“神選者過了關要給賜福,這是規矩,規矩是不能破的。可能路西法是不想明告訴你,讓你自己去想。”
鍾糖無語:“自己想哪兒想得出來啊?”
“倒是還有一種可能,”弗爾希笑,“他怕告訴你了他們就完了。畢竟那可是惡魔之首,和加百列天使長並肩的,由他給的神力必然強到離譜,很可能威脅到上帝。而遺憾的是,賜福並不是他能控制神力的類型和強弱的,每一個賜福都是看關卡的難度和賜福者與被賜福者的造化,這是能量的傳遞過程,賜予者和被賜予者都不能控制它。”
“比如,我的軍火庫也只是排名第三的烏利爾給我的,你想想你那排名第一的會有多恐怖。所以,你會威脅到上帝,他就只能給但不言說。你雖然只有一級,但可能和七級沒什麽區別,說不定最後決定上帝和我們生死的人會是你呢。而且我們這裡還有滿級先知,也用不著你去猜,他會幫你知道的。”
鍾糖怕他話說得太滿,趕緊給自己找補了一句:“我不確定,但我盡力啊,你別太有希望,自己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