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聲音極小:“白糖。”
“白糖?” 蔣雲書重複了一遍,稱讚道,“很好聽的名字。”
白糖低頭蜷縮的姿勢一直沒變過,對這句稱讚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那白糖你幾歲了?”
“21……”
21 了啊,蔣雲書看著白糖的臉,莫名地松了口氣。
“身體有什麽問題嗎?有沒有什麽病史?”
“沒有的!” 白糖反應有些大,他抬起頭來急切地澄清,“沒有的,我、我很乾淨的……”
乾淨?蔣雲書掃了一眼白糖,看起來的確是愛乾淨的性格,但是沒有生病為什麽要用乾淨來形容?
他不說話,白糖也就只是低著頭坐在沙發上,房間又陷入了寂靜。
兩人關系這麽客氣陌生,看來是沒有感情的婚姻,蔣雲書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沒有感情就好辦多了,他按門鈴之前心裡直打鼓,因為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建立過親密的關系。
每個人都會下意識地恐懼未知事物以及不擅長的事情,他也不例外。 蔣雲書怕原主的家人愛人因為他失憶的問題傷心,他還得安慰、演戲,努力地維系人與人之間那些奇妙的紐扣。
他也沒法單方面地斷開聯系,因為那樣對關心原主的人都太不公平。
得知兩人之間沒有特別深的感情之後,蔣雲書的坐姿都輕松了許多,正想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家人時,突然瞥到廚房飄出一縷白煙,他愣了下,問:“你在煮東西嗎?”
“是的先生……” 白糖的指尖陷進膝蓋處的布料裡,表情為難又緊張,“我……”
“去吧。” 蔣雲書說。
他清楚看到白糖悄悄松了一口氣,但沒太在意,因為他也松了一口氣,“需要幫忙嗎?”
“不……!” 白糖快速拒絕,說出口之後好像覺得太明顯了,急忙解釋道,“不、不是的先生我…… 我可以自己來,不需要幫忙的。”
蔣雲書也沒堅持,他點點頭,“好。”
期間兩個人各做各的事,白糖在廚房裡做飯,蔣雲書趁著這段時間大致地把 “自己” 的家逛了下。
房子寬敞明亮,窗戶大多數朝東,只要是晴天,每天早上醒來估計都會被金黃色的陽光所籠罩。室內裝修設計主要以暖色調為主,奶黃色的窗簾,米白色的地毯,看起來溫馨又舒適。
這應該是他的臥室,透明的玻璃櫃上擺滿了獎杯。
“第十屆珠寶設計大獎、最佳創意獎、國際珍珠設計大賽一等獎…… 獲獎者蔣雲蘇。” 蔣雲書一排一排地念下去。
他想起之前去銀行改密碼看到那一串數字時的震驚。
很厲害的人,怪不得銀行卡裡邊的余額這麽…… 誇張。
佔滿了一面牆的這應該是衣櫃,蔣雲書打開其中一扇,裡面掛滿了清一色的黑灰銀白西裝,中間這一扇則是日常的休閑家居服。
最後一扇,他站在衣櫃門前,輕輕拉開,頓時被震懾得後退兩步。
一些…… 武器,蔣雲書覺得自己可以這麽稱呼這些東西,不同尺寸的鞭子、棒球棍、鐵棍、手銬等等凌亂地堆積在櫃子裡,好幾條粗糙的麻繩掛在衣架上。
半晌,蔣雲書皺著眉把衣櫃門關上了。
緊接著他把別墅逛了遍,一共有五間房,卻只有一間放置著床的房間,那白糖應該是和他一起睡。
蔣雲書有些頭疼,他不習慣自己的房間裡有別人,更別說同床共枕了。
但他轉念一想,沒有感情的夫妻一般都不會一起睡吧…… 兩人的關系在蔣雲書這瞬間撲朔迷離了起來。
等他下來時,白糖已經做好飯了,不知在樓梯口站了多久,一見到蔣雲書就低下頭小聲說:“先生,可以吃飯了,都還熱著的……”
“好,” 蔣雲書仔細地把手洗了一遍,幫忙著盛飯,“辛苦了。”
“不辛苦……” 白糖誠惶誠恐。
四菜一湯,黑椒牛肉,椒鹽排骨,梅菜肉餅,清炒菜心和豬骨湯。
蔣雲書心想,這飲食非常不健康。
菜上完後,蔣雲書發現桌子上只有一副碗筷,剛想開口問,就見白糖從廚房櫃子裡搬出了一張折疊桌子放在飯桌的旁邊,接著把碗筷放在上面。
蔣雲書愣了下,關系不好到不在同一張桌子吃嗎?
折疊桌還沒飯桌的一半高,桌子上除了半碗飯,就只有一小碟青菜。白糖彎著身子屈著腿縮在小板凳上,也不看蔣雲書,就這麽拘謹又生硬地坐著,仿佛要等他下令才能動筷。
蔣雲書皺了皺眉,素食主義者?
他滿心的疑惑,一時之間,房子又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蔣雲書等了一會,還是打破了僵局,他說:“吃這麽少嗎?上來吃吧。”
白糖抿了抿唇,沒動,支支吾吾的:“不、不用的,我坐這裡就好,謝謝先生……”
蔣雲書沉默片刻之後說:“桌子很大,你可以坐在另一邊。”
白糖怯懦地搖了搖頭,小聲拒絕:“謝謝先生…… 真的不用了。”
蔣雲書便閉了嘴,不再勸了。
第3章 “慢慢了解吧。”
小院子外的麻雀歡快地在樹上跳來跳去,偶爾叫幾聲。
暖黃的燈光打在布藝桌布上,蔣雲書夾了條菜心放進嘴裡,隨即咀嚼的動作猛地一頓,差點直接噴出來,他又分別每樣菜吃了一點,最後連喝了好幾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