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書“噓”了一聲,“別去吵醒主人。”
昨晚的白糖又熬夜了,說是在背歷史年份表,背到了將近兩點鍾,這下肯定起不來。
終於,在臨近九點的時候,白糖迷迷糊糊地探出個腦袋,出現在二樓的拐角,朝樓下喊:“蔣醫生?”
“嗯,是我,”蔣雲書正坐在飯桌上看報紙,“早上好。”
“早上好”白糖聲音黏糊,揉著眼睛洗漱去了。
隨即他以最快的速度坐到了飯桌上,“蔣醫生你幾點起床的?”
蔣雲書翻頁,“7點。”
“怎麽還能起來呀,”白糖看到alpha眼下的烏青,嘀咕道,“明明也是2點多睡的你不困嗎?”
“困,”蔣雲書笑了笑,說,“但習慣了。”
白糖抿了抿唇,塞了好幾口玉米餃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越跟蔣雲書相處,就越覺得alpha身上被無數的條條框框給束縛住了。
就拿上次最典型的一次來說,那天據說公司出了什麽事要蔣雲書出面處理,等alpha回到家時已經將近11點了。
白糖看到他不停地捏著眉心,眼睛乾澀得每隔幾分鍾就滴一次眼藥水,可以說是非常非常疲憊了,結果12點多白糖出房門時,蔣雲書還在書房裡挑燈夜戰,說他今天的計劃還沒做完,你先去睡吧。
還有像今天,如果實在很困的話,那就多睡一會嘛,半小時也好啊,也不差那半小時吧,但alpha就是一聽到鬧鍾響便強迫自己起床。
明明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白糖好幾次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既擔心又……
“對了,”蔣雲書放下報紙,“模擬考成績怎麽樣?”
“啊!”白糖嘴裡叼著餃子,跑上樓從書包裡拿出成績單,再跑下樓遞給蔣雲書,後者自然地接過來。
兩人似乎都沒覺得這種類似於家長孩子的相處方式有什麽不妥。
白糖掰著桌沿,有些緊張:“還、還可以嗎?”
蔣雲書點頭:“還不錯,其他科目都很平均,但這樣看數學有些拖後腿了,有不會的可以來問我。”
白糖弱弱地說:“我怕打擾到你,你不也在學習嘛”
“沒事,不會打擾,”蔣雲書道,“我知識已經基本上撿起來了,你現在才是應該打好基礎、把問題弄懂的階段。”
這、這就是學霸和我的差別!白糖想,但他也的確是覬覦了很久蔣雲書這塊香餑餑。
超級大學霸誒!一對一!還是免費的!
“好,”白糖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謝謝醫生!”
可愛。
蔣雲書收回目光,“嗯。”
通過這段時間的營養補充,白糖總算是不再瘦得脫相,臉上有了點肉,每天早上起來的唇色也不再是貧血的那種蒼白。
“暑假快到了,”白糖吃下第12個餃子,“我得好好安排一下,但我還不太會寫時間表”
蔣雲書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我來給你制定計”話音又驀地停了。
“嗯?”白糖疑惑地看著alpha,“怎麽啦?”
“沒事,”蔣雲書笑了笑,“你可以先自己寫一下,我幫你看看。”
白糖不明所以,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只要給蔣雲書過目過的東西,他都非常安心,“好!”
下午照舊是去找周朝雨做想象脫敏訓練,每次想象的刺激程度都會比上一次的要強,雖然白糖主觀上是積極進行治療的,但心底上早已滋生出了抵觸的情緒。
他害怕,怕得不行。
這次的反應比以往的幾次都要厲害的多,白糖聲嘶力竭地哭叫著,久久未停。
蔣雲書無言地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連秦終南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媽的,那人渣死得真輕松。”
過了十幾分鍾,門突然開了,周朝雨看到面前堵著的大山時表情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剛好,蔣先生,你進來一下吧。”
房間的燈光已經調亮,白糖蜷在床的角落,整個人都躲進了被子裡,越走近,哭泣聲就越發的明顯。
周朝雨說道:“今天的訓練就先到這吧,他的情緒崩潰了,我不能太好地安撫到他,你去嘗試一下。”
蔣雲書沒有絲毫猶豫便抬腳往裡走,表面上巋然不動,可略微急促的腳步出賣了他,周朝雨全都看在了眼裡。
“白糖,”到了床邊,蔣雲書的步伐又放慢了,他輕輕地蹲下,“是我,別怕。”
被團子肉眼可見地瑟縮了下。
蔣雲書一邊說著,一邊試探地將手放到被子上,“是我,書,翹舌音。”
“嗚——”白糖發出了一聲宛如小獸般的啜泣,高高大大的alpha立刻收回了手。
周朝雨站在牆邊,看著蔣雲書面上沒有任何煩躁的表情,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逐漸的,白糖的哭聲減弱,改為時不時抽噎著。
“要牽手嗎?”蔣雲書一下下地拍著床被。
白糖沒有理他。
蔣雲書把手輕輕地伸進被子裡,又問:“白糖,牽手嗎?”
白糖哆嗦著,下意識往後退,緊緊貼著牆,沒有說話。
蔣雲書極有耐心地等待著,不知過了多久,被子底下窸窸窣窣地動了動,緊接著,他感覺到他的手指好像被什麽東西小心翼翼地纏住了,濕濕的,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