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睛微動,視線落在初緣身上,輕輕笑了下:”隔老遠就聽見有人說你美貌,確實美貌。"
他聲音懶洋洋的,咬字乾脆又簡潔,尾音似乎還含看一點笑意,引得人忍不住細聽每一個字。
初緣的視線落在那柄佩劍上,心裡一驚:這必然是長夜魔宮中那位劍修!
這世上竟然能有劍修將殺意收斂得如此圓融如意,看來傳言不假,長夜魔尊身邊的劍修,有媲美魔尊的實力。
初緣收斂神情,躬身。
謝韞不急不緩地拾階走上主位,應白夜向他伸出手,謝韞隨手拍了把應白夜的手心。
應白夜:”?"
你看我是要跟你擊掌嗎? !
"你喜歡他?"謝韞屈指撓了撓應白夜的下頜,然後揺頭,狐狸耳朵上的流蘇一搖一晃,"嗯——不行,他是我一個人的。"
初緣怔怔看看兩人,魔尊獨一無二的尊位此刻坐了兩個人,他張了張口:"尊主……”
兩個字剛剛出口,初緣忽然感覺口舌僵硬,一個字都蹦不岀來。
應白夜輕聲道:"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我不喜歡別人反駁他。”
番外大婚
謝韞大概天生少一根談情說愛的筋,他那套亂七八糟的風流手段,全是從其他世家少爺那裡學來的,還學了個半生不熟。
他一路從謝家的小少主到魔尊身邊神秘莫測的劍修,再到正道的劍尊,這一點始終沒有改掉。
謝劍尊總是可以成功錯過應魔尊想要黏糊的暗示,再後知後覺地隨便撩撥一把,撩撥完便自認哄過,然後繼續新鮮他剛到手的靈劍。
譬如此刻
風波山莊內
”我不能理解,”應白夜倚在門框上,沉沉道, ”他那柄破劍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謝韞兩人處理了魔道的事宜後,回到了澹洲,坐鎮風波山莊和良景天——孟白雀琢磨出一種八品的靈丹,煉丹期間需要高階修士在場, 以震懾四面八方的宵小之徒。
丹成之後,兩人要在正道停留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謝韞幾乎不著家,天天在後山上練劍。
白寒池歪在另一邊的門框上,惆悵道:”是啊,我也不懂。”
應白夜回頭:"你不懂什麽?"
白寒池無力道:"應兄,你和謝兄什麽時候能回魔道?自打謝兄過來,我師兄也整天看不到影子,我若是問起來,他便說謝兄新得了靈劍要請他一塊看。”
白寒池捂住臉:”應兄,我已經有連續三日沒有好好與師兄相處過了。"
應白夜:"懷玉又從哪裡找了新的靈劍?這麽稀罕嗎?"
春山倒用力撞擊門板,"非常稀罕!"
寶劍隨主人,謝韞已經是合體期的修士,春山倒礙於天地靈氣的緣故無法修成人形,但早就能開口說話了。
應白夜拍拍春山倒:"你看,他得到了新玩意兒,連你都不管了。"
春山倒再次撞擊門框:"就是啊!"
應白夜:"他太過分了!"
春山倒附和道:"沒錯!"
應白夜:”我們去找他評理! ”
春山倒果斷回復,"我不敢!"
應白夜回頭瞥一眼春山倒:"你也太沒出息了。"
春山倒惆悵地圍繞應白夜打轉,垂淚道:”那怎麽能是我沒岀息呢?謝懷玉那個喜新厭舊的負心漢嚶嚶嚶,他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前陣子應有恨養出了靈識,他一天看她八百遍!"
”你都沒這個待遇! ”
春山倒持續拱火:”他都不新鮮你!應明晝,你就不怕他跟小靈劍跑了? ”
應白夜靜了片刻,轉身走了。
春山倒慫恿成功,快樂地繞著白寒池打轉。
白寒池:“……不對啊。就算謝兄跟小靈劍跑了,他也只會拋棄你,不會拋棄道侶啊!"
春山倒如遭雷劈,一路甩看自己的劍鞘追了過去:"等我——“
白寒池痛苦地捶打門框:"那我呢?那我呢?只有我一個人是被拋棄的小可憐嗎?!不行!我要找梁垣喝酒,讓孟白雀一個人待在良景天! ”
良景天內
孟白雀別過臉連打了兩個噴嚏,梁垣關心地湊過去:”這是怎麽了? ”
孟白雀微微皺眉:"一定是謝懷玉那玩意兒背後罵我。"
……
風波山莊後山
澹洲多山,風波山莊更是山明水秀,後山單獨為謝韞辟出藏劍閣,萬千的寶劍盡數收藏其中。
謝韞藏劍尊者的名號,也是由此取的。
藏劍閣掩映在竹林之間,穿過竹林,便能看見山環水抱之中的藏劍閣。這裡可以算是謝韞一人的居所,劍閣內劍意縱橫,即便是與謝韞同等級的修士,靠得太近都會覺得不適。
今日的藏劍閣卻少了那份逼人的鋒芒之氣。
應白夜指尖勾起一縷紅絲,驚訝:”紅線? ”
應白夜抽出絲線,在指尖碾過,稍稍觸碰就明白這是劍穗子上的紅線——質感厚重柔順,是懷玉喜歡的劍穗材質。
謝韞喜歡各種顏色,盡管身上的劍服一年到頭都是黑色,卻帶看各色各樣的劍穗子,走動時腰間的劍穗調皮地掃過腰身,那腰身好像將將夠一個臂彎。
應白夜推開劍閣的門。
—進門,他就被鋪天蓋地的紅震住了,愕然地環顧四周——劍閣上下百尺高,從頂垂下紅線,隨看微微的風曼妙舞動。這顏色豔得像黃昏時間的霞光,更像……凡人世界裡恩愛夫妻的成婚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