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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正和謝今夕進入神廟後,殉坑旁的呂斯掙脫了觸手,靜立在原地。
蛇谷內的暴雨依舊在下,雨水打在他身上,讓他像是一尊沉默的等待人崇拜的原始雕像。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這次的雨季似乎過於漫長。
暴雨接連不斷,讓河水暴漲,在大地上四處橫流。水淹沒了大部分低地,同時也衝出了更多更詭異的東西。
本地部落的首領看向族人找到的那隨著河流被衝出的白花花的蛇卵和一些細長的小蛇,接著森林那邊傳來一陣騷亂。
在族人驚恐的聲音中,首領抬頭望去,只見一位拖著長長蛇尾的人從河流中遊到岸上,在大雨中走出森林的陰影,緩緩向他們靠近。
……
謝今夕猛地從沙發上坐起身,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還坐在沙發上。
電視機仍然開著,繼續放著4月25號那天的綜藝節目,仿佛之前不曾出現過閃屏和奇怪的對講機聲一般。
謝今夕聽著電視中那熟悉的藝人誇張而有些尷尬的“哈哈哈”笑聲,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臉,緊接著長長歎出一口氣。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謝今夕這才放松下來,第一件事放下手看了看自己的腿,又伸手摸了摸。
確實痊愈了,之前那可怖的傷勢就跟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謝今夕站起來感受了一下,確認身上沒有任何不適,連手上的血咒痕跡都消失了。
想到這裡謝今夕心頭一緊,不由得出聲喚道:“穆塔?”
穆塔的身影出現在客廳內,長長的蛇尾盤在地板上,這種熱帶雨林中才應該有的東西和室內中式溫馨的裝潢格格不入。
“這是你的家?”穆塔環視了一圈問道。
謝今夕點了點頭,說:“對。”
“看樣子你有很圓滿的家庭。”說到這裡穆塔頓了頓,接著道,“很好。”
“能借我浴室用一下嗎?我真的需要好好洗一洗澡了,順帶要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件上衣。”
穆塔身上就那件破破爛爛的上衣,按照那個世界的時間流速,穿了有十幾年了,那布料沒爛乾淨不得不稱讚一句現代紡織業的水準。
謝今夕也知道他很久沒放松過,帶著穆塔到他房間的浴室,讓他先去洗澡。
然後謝今夕去自己衣櫃找了件寬松的外套,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穆塔能不能套上。
他自己身高178,但他估算不出穆塔的身高,畢竟穆塔下半身是蛇尾,算上尾長謝今夕估摸著對方至少體長有4米多,立起來比他高一大截。
體型上謝今夕比穆塔瘦很多,肩寬也沒有他寬,看肩寬和上半身比例,估計穆塔以前也絕對比他高。
謝今夕就怕他的外套,雖然是寬松版,但穆塔卡肩膀套不進去。
謝今夕將外套放在門外的衣簍裡,對裡面喊了一聲告訴穆塔他把衣服放門外了。
反正……套不進去其實也沒什麽吧……
謝今夕自己的碎片世界,就他和穆塔兩個活人,穆塔下半身還是蛇尾,套不進去直接出來也沒什麽。
還是一會兒和穆塔出去,去外面商場裡給他拿幾件合身的衣服。
一邊胡思亂想著,謝今夕一邊去主臥,也就是他父母房間的浴室,也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澡出去換乾淨舒適的衣服前,路過洗手台上的鏡子,他余光瞥到了自己背上好像有一片圖畫。
謝今夕腳步一頓,回到鏡子前背對著鏡子,努力扭頭看後面,發現自己背後多了一大片紋身。
紋身主體是一條黑色的蛇,蛇身以他的脊柱為軸,在背部盤纏成了無限符號疊著無限符號的樣式,蛇尾則在尾椎處延伸出來在他腰間纏了較細的一圈,尾尖纏回背部、從兩個腰窩中間穿過沒入股溝消失不見。
因為穆塔是吸收了人皮刺青上舞娘的怨魂才和他達成豢養關系的,所以穆塔能俯身寄生在他身上,而他背後的刺青就是他們之間關系的印記。
謝今夕伸手摸了摸,不痛也不癢,皮膚表面也沒有任何起伏,仿佛那紋身是從皮肉中生長出來的一般。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謝今夕不再想那麽多,他收回視線,垂下眼換上乾淨舒適合身的衣服,一身輕松地走出了房間。
走到客廳時,他也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看綜藝的穆塔。
第一眼看過去,謝今夕松了口氣,他給穆塔的外套對方還是套進去了,就是肩膀那裡繃得有些緊,下擺還有點短。
穆塔塌腰靠在沙發上時下擺剛好遮住蛇尾和腰的連接處,也就是胯骨那裡,看到謝今夕出來穆塔一直起腰就能看見對方整齊的腹肌和人魚線。
謝今夕莫名有些臉熱,走過去說:“你想休息會兒,還是先去外面商場拿幾件合身的衣服回來?”
穆塔的豎瞳看過來,蛇信從唇間探出又收回去,他說:“去外面吧。”
“好。”
謝今夕帶著穆塔進了電梯,還沒忘幫他擋著點門,防止電梯門夾到他尾巴尖。
外面依舊那麽安靜,天空湛藍、風和日麗,連溫度都剛剛好維持在人體最舒適的那個標準。
然而去商場還有問題,商場雖然離得近,但步行過去也需要三十分鍾左右,謝今夕在雨林裡步行跋涉了那麽久,現在回到有現代科技的世界,說什麽也不太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