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得不到怨魂補充,我要麽休眠,要麽進食。”穆塔說,“還是需要的。”
“不過好處是身上的詛咒都被壓抑,自我意識佔主導,不會壓抑不住本能。”
謝今夕不由得想起穆塔的尾巴纏到他身上的畫面,隨後見穆塔拿起兩罐辣椒醬放進手推車中。
“你愛吃辣?”
“嗯。”
“那……晚上要不要吃個火鍋?我記得商場附近有一家店做得不錯,就是不知道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能不能吃,要去看看嗎?”
說到這裡,謝今夕不由得發散了思維。話說回來穆塔的舌頭變成蛇信了吧,這還能吃辣嗎?等等,不,應該說穆塔吃生的還是熟的?
沒等謝今夕想出答案,這回換穆塔點頭說:“好。”
穆塔天生嘴角有個微微上翹的弧度,唇峰又很明顯,唇又偏薄,雖然他表情不太多,但看起來不笑時也像在笑。
謝今夕能感覺到他很放松,氣場都緩和下來,他也一樣。
有了目標,兩個人推著手推車從自動人行道上下去,將手推車扔在了一樓。
反正除了他們兩個,也沒其他人,不怕被偷。
謝今夕帶著穆塔直奔那家火鍋店,店裡雖然沒有大廚,但後廚中各種處理好的食材一應俱全,湯底也有,隻用謝今夕和穆塔插上電煮開就可以吃火鍋了。
謝今夕能吃辣,但不算特別愛吃辣,所以他們煮了鴛鴦鍋。
一半是濃白鮮美的高湯、一半是飄著辣油的紅湯,店內各種新鮮蔬菜、肥牛羊肉、丸子蟹排都可以自取,這一頓吃得謝今夕心滿意足。
他還特意觀察了一下穆塔,發現穆塔確實能吃熟食也能吃辣,吃的東西包括肉也包括蔬菜,但他好像不能咀嚼,只能直接放入口中吞下。
實際上穆塔並沒有味覺,鼻子雖然保留著嗅覺,鼻子的嗅覺卻遠遠沒有位於齶骨前方的鋤鼻器敏銳。但鋤鼻器不與外界直接相通,需要蛇信探出收集分子,讓化學分子粘附或溶解在蛇信上再送入鋤鼻器內。
在吃火鍋時當然不會用犁鼻器和蛇信,蛇信縮在舌鞘內,改換鼻子聞味道。
吃完火鍋,兩個人回到商場一層,看著那兩輛滿滿的手推車,謝今夕說:“看樣子只能推著回去了,正好算是飯後散步了。”
“說實話以前我在商場購物完,就一直想推著推車走回家。也做過想要可以在商場隨便拿、在飯店隨便吃的夢;也想過如果回家路上沒有擁堵、沒有車尾氣、沒有鳴笛聲,沒有排隊、沒有等待、沒有噪音那該多好。”
“但真的體驗到了,卻覺得並沒有那麽好。”
兩個人推著手推車走在路上,行道樹灑下一片片樹蔭,穆塔的蛇尾摩擦路面發出細微的聲音,他說:“你只是懷念現實世界。”
“也對。”他想念的並不是那些噪音和汙染,他想念的是人群和家人、是現實世界。
兩人就這麽一路走回了家,謝今夕幫穆塔將長沙發搬到樓道不礙事的地方,隻留下了一個獨立的單人小沙發。
空出來一大塊地方的客廳,又被放上了床墊和柔軟的被褥。
幫著鋪完地鋪後,謝今夕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說:“像是幫你築巢一樣。”
穆塔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謝今夕坐到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跟穆塔一起看了會兒綜藝。
對謝今夕來說,電視上的綜藝隻放4月25日那一天的,他已經看了七八次了,對於笑點和劇情早就爛熟於心,綜藝也就沒太大意思了。
但這還是穆塔第一次看,因為不僅僅是在蛇谷中休眠的那十幾年,實際上從他在現實世界死後,他對現實世界的認識就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天。
這是穆塔第一次,看到他死期之後、來自於現實世界的綜藝節目。
哪怕遊戲老套、節目效果尷尬,他還是看得目不轉睛。
謝今夕見他那麽專注,自己的視線卻不由得轉移到穆塔的尾巴上。
那條蛇尾長而有力、線條流暢,上面排布著整齊的鱗片。鱗片在電視光閃動下,反射出一種金屬樣的光澤。
這條尾巴曾經纏到他脖頸上,差一點就絞死他;這條尾巴也做過他的冰袋,被他抱在懷裡。
謝今夕盯著看了會兒,手指忍不住動了動,用大拇指摁了摁食指指節。
有點……想摸。
在蛇谷那時他又發燒、身上又痛,意識都是模糊的,都不記得摸鱗片是什麽感受。
也許是謝今夕的目光注視穆塔尾巴的目光太過熾熱,穆塔側頭看了他一眼,就又把注意力放回了電視上,但他的尾巴末端卻搭上了謝今夕的大腿。
!
謝今夕見此,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指,試探著用指尖碰了一下蛇尾。
如果穆塔表示拒絕或者把蛇尾拿開,他也不會不顧對方的意願去碰他的尾巴,穆塔沒有把蛇尾拿走。
這種默許的態度讓謝今夕膽子大起來,忍不住把整個手都貼上去,擼了兩把。
不得不說,肌肉密度高、鱗片整齊的尾巴,擼起來手感真的很棒。
其實除去手感外,更多是心理上的爽感。
一條捕食者的尾巴,一條能乾淨利落絞死獵物的尾巴,卻能被他擼到。
有的人非常懼怕蛇,哪怕僅僅見到照片都會快速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