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玨瞥了一眼不懷好意卻處處假裝好心的魏謙,“王爺的病什麽時候好,本官倒也想知道。正打算等會下了朝便上一趟熙陽王府,雖然王爺不見客,不過,向王妃打聽打聽倒也給個安心,順道還帶些禮過去聊表心意。”
歐陽玨這麽一說,魏謙心中便更加相信熙陽王是在府中養病了,眉開眼笑道:“歐陽大人還真是有心。”
歐陽玨便謙遜道:“魏大人過獎。”
待下了早朝之後,中書令歐陽玨還真的乘著轎子往熙陽王府去了。
門口的小廝雖然曉得自家王爺和中書令歐陽大人交情深厚,但是王爺吩咐過一律不見客人的,所以還是說了那句:“王爺有病在身,不便見客,大人請回罷。”
歐陽玨抬著袖,心平氣和道:“本官今日來是要見王妃,煩請進去通報一聲。”
小廝歪著頭想了想,王爺隻吩咐說對來見他的人說謝絕拜訪,沒說來見王妃的也要謝絕,便點了點頭,“那請大人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通報。”
歐陽玨在門口站著等小廝回來傳話。
等到小廝說可以進去了,歐陽玨這才由著小廝領到了中廳。
一身紫衣的玉傾之坐在中廳的太高幾旁恭候,見歐陽玨進了來,便起身相迎。歐陽玨先是做了一揖,道:“下官見過王妃。”
玉傾之回道:“歐陽大人不必客氣。”
待入了座,丫鬟送了茶水上來。
玉傾之端起冒著熱氣的茶盞,用茶蓋拂了拂茶湯上浮著的幾片茶葉,“歐陽大人今日前來,必定是有事罷。”
歐陽玨也不繞彎子,便道:“下官今日在朝堂上聽魏謙說,他幾日前來過王府,所以便過來看看。”
“歐陽大人隻管寬心,那魏大人還不曉得王爺出京一事。”
歐陽玨抿了一口茶後,便放下了茶盞,“魏謙老奸巨猾,無緣無故過來熙陽王府探病今日又兜著圈子套我的話,必定是起了疑心。王妃這些日可要防范些,怕魏謙那老賊又耍什麽花樣。”
“多謝歐陽大人提點。”玉傾之溫潤如玉的臉上一派地平靜,隨後看著歐陽玨道:“本來是要遣人給歐陽大人送信函的,現下歐陽大人來了,倒也省去了那功夫。”
歐陽玨不解,“可是王爺那邊有甚變化?”
玉傾之從寬袖中取出一份信封,遞給了旁邊的紙鳶,紙鳶再雙手送到歐陽玨的面前。玉傾之解釋道:“是王爺遣人快馬加鞭送回來的。”
歐陽玨從信封之中抽出一張折疊了四折的紙,攤開一看,驚道:“名冊?!”
玉傾之點了點頭,“正是。”
☆、26擒賊先擒王
歐陽玨看著紙上一個一個的名字心驚膽戰,沒想到此事還牽連了這麽些人。
玉傾之道:“今日一早收到了密函,我便抄了幾份,這一份是要給歐陽大人的。”
歐陽玨微微訝然的臉從紙上抬起,看著玉傾之,“莫非,還有別的人知曉。”
“暫時只有歐陽大人和我看過。”
歐陽玨收起了名冊,然後裝進了信封,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有此物的存在必定惹來殺身之禍。歐陽玨將信函收進了寬袖之中,而後問道:“王爺的意思是要將他們一乾等除盡?”
“歐陽大人聰慧。”玉傾之依舊淡然,放慢了語氣,“不過,擒賊先擒王。”
歐陽玨點了點頭,心中思忖,這牽扯的人太多,若是一下子除盡倒是不大可能,只能慢慢來。歷代朝廷之中都有如此**現象,屢禁不止。
人皆是有貪欲的,有了權力地位,便想著榮華富貴,兩袖清風自然是求不來榮華富貴,及至最後也不得不丟棄良心來換。
歐陽玨看著一臉平靜的玉傾之,心中雖然佩服熙陽王的深謀遠慮,同時也從心底裡敬佩這位絕世王妃的從容不驚。
歐陽玨再問:“王爺可有具體說明何時回來?”
玉傾之答:“大抵也就四日之內了。”
見歐陽玨有些擔憂,玉傾之再道:“王爺托話,他不在的這些日辛苦歐陽大人了。”
歐陽玨聞言,唇間流露出一絲坦蕩的笑,“下官倒也沒幫上什麽忙,談不上辛苦。”
四日之後,朝堂之上,並未見著熙陽王的半個身影。
而昨日傍晚,禦史台的人便將百裡奕禎押回了京城,昨晚在京衙的牢房裡關了一夜。雖然沒有定下罪名,這京衙之中的上上下下便當做他是貪贓枉法的罪臣相待。一律不準有人探視,還加派了人手來監看,生怕人家插了翅膀跑了。
今日一早,便要從牢房裡放出來,由著皇宮裡的侍衛過來押上朝堂。因著此事事關朝廷官餉,所以皇帝決定今日早朝親自審問百裡奕禎。
尚書令魏謙笑得春風得意,滿是奸計快要得逞的形容。私下裡,那幾名在徐州與百裡奕禎同事的工部官員早已打點好了,到時在皇上面前該說什麽話,都教的清清楚楚,保證不會有半點差池。
就只等著皇上聽後龍顏大怒,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百裡奕禎打下天牢,若是皇上不看在那忠國候老侯爺的情面,更有可能便是直接推出午門。
因著百裡奕禎不只是貪汙了官餉,還犯了欺君之罪。明裡說著請求朝廷撥下官餉犒勞力役,撫慰百姓。暗地裡卻是想要中飽私囊,此等罪過,叫那身為一國之君的人怎麽咽得下這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