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煦夜在棋甕裡撚了一顆白子,悠然地看著棋盤道:“皇上下了令,他們也只是奉命罷了。”
歐陽玨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淡然的南宮煦夜,“此事要當真辦起來,恐怕又牽出一大堆朝廷命官出來。”說著,似無奈,“王爺,此事你若是介入,怕是要得罪那麽些人了。”
南宮煦夜落下一子,道:“已經沒甚退路,該得罪的還是要得罪的。”
歐陽玨臉色微微一變,有些訝異,“莫非,您已經開始動手了?”
南宮煦夜臉上平靜如水,“不過是派了些人去看了情況。”
歐陽玨訝異的臉又恢復了常色,隨即一笑,“這到是像您的辦事風格。”
南宮煦夜看了看歐陽玨手中的黑子,唇邊一絲淺笑,提醒道:“到你了。”
歐陽玨立馬反應過來,看著棋盤,而後落下手中的黑子。
“那王爺還有什麽打算?”歐陽玨問。
“過幾日恐怕要出門一趟。”
“去徐州?”
“嗯。”南宮煦夜說著,再落下一子,隨即道:“你輸了。”
歐陽玨看著棋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黑子被殺了個片甲不留。不覺失笑,打趣道:“王爺的棋藝又進步了。”
先前便說好了規定。南宮煦夜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飲下,而後再倒一杯,直至第三杯。而後,歐陽玨才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飲了酒,各自收了子,一盤棋又開始了。
☆、23春風一度
“從徐州把人上了鐐銬押回來,大抵只需十日,王爺,您看,這還趕得及麽?”歐陽玨無意中問起那般。禦史台的人快馬加鞭,連夜趕去徐州把人押回來。回程時押著犯人就會慢些,恐怕也只需十日便到。
南宮煦夜抬眼看了他一眼,用指腹摩挲著手中的棋子,“趕不及,也得趕。”
歐陽玨微微蹙了眉,他和南宮煦夜心裡都清楚,待人押了回來,那些幕後黑手定是會偽造證據讓百裡奕禎成為替死鬼。晚一天,可能就會錯失了良機。
“本王不在的這些日,京中的事就要靠歐陽大人把持住了。”南宮煦夜說。
南宮煦夜這是在給他身上加重任,他不在京中,朝堂上的事需要有人穩住,不能讓那些背後的奸臣先下了手。歐陽玨頓了頓,而後答:“王爺托付,下官自當盡力而為。”
“那就有勞歐陽大人了。”
“王爺客氣了。”歐陽玨道,隨後落下一子,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又參不明白似的,問:“下官一直沒弄明白,王爺為何要向著忠國候。”
南宮煦夜臉色一沉,隨即解釋道:“本王向著的不過是忠義的一方。”
歐陽玨微微眯起了眼睛,“恐怕,不止是如此罷。”
若是向著忠義的一方倒也是說得過去的,但是南宮煦夜對此事皆是親力親為,搞不好,還要得罪朝中的官員,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然不是想著忠良這般簡單了。
這歐陽玨比南宮煦夜年長近十歲,南宮煦夜待他如知己,也如兄長,此事也不想瞞他,便說了,“忠國候對傾之有養育之恩,這個恩,該由本王來報。”
歐陽玨聞言抿唇笑了笑,“王爺果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呐。”
原來,他待忠國候府這般好,不過是因為他的王妃是被忠國候府養育的,所以,他想替他的傾之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同時,救百裡奕禎,也是不想看到玉傾之傷心。
這般重情重義,恐怕世間再找不出一個可以與南宮煦夜相提並論的人了。
時日無多了,背後黑手早已設下了陷阱,等人被押回了京城,就只會任人宰割。
南宮煦夜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前往徐州,來回日夜兼程恐怕也要十日,就是不曉得會不會趕得及。
他今日比平日裡早回寢房,離別十日,他想再與他多呆一些時辰。
玉傾之一邊為他寬衣,一邊試探性地問:“忠國候府於王爺既無大恩大德又無深厚交情,王爺為何如此勞心勞力?”
這個問題,歐陽玨也問了,平常人該是看出來了,他對忠國候府這件事太上心了。
南宮煦夜低頭看著他,抬手撫上他的側臉,“怎會無大恩大德?”
玉傾之抬眸看他,“嗯?”
南宮煦夜解釋道:“忠國候府給了我一個舉世無雙的傾之,此等大恩大德我南宮煦夜沒齒難忘。”
玉傾之那一雙墨琉璃似的眸子映著南宮煦夜的面容,界限分明的唇微微張開,“王爺……”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南宮煦夜要赴湯蹈火去報答忠國候府。玉傾之身為養子,也是要盡孝的,他南宮煦夜既然娶了他,就要代他盡孝。這種種的牽連,讓南宮煦夜不得不費盡心思保全忠國候府。
南宮煦夜抬手將他攬入懷中,“我不在的這些日,府中的大小事務都交由你了。”
玉傾之抬手環上他的腰,微微閉了眼眸,“王爺放心罷。”
“若是想回侯府看看,出門的時候要多帶些侍衛在身邊。”
“嗯,傾之記下了。”
而後,再無聲音,兩人靜靜相擁。
燈火迷離之中,松開了懷裡的人,看著他如玉般的容顏,南宮煦夜用微微曲起的右手食指抬高面前那人的下巴,俯身輕吻了下去。微微張口允著他的唇瓣,不曾想過那人也微微張口允他的。心裡一怔,驀地睜圓了眼睛,方才他回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