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者們夜間視物的原理和貓科動物們差不多,眼瞳捕捉微光的能力強,若真在一片純黑的地方他們也沒轍。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地下室裡還有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未成年的男孩子。他手腕腳踝上都束縛著沉重的鎖鏈,末端深深扎進水泥中,嘴中束縛著口枷,他雙目被光線刺激得緊緊閉起,喉嚨中發出嗚嗚的叫喚聲,同時四肢也在瘋狂掙扎,巨大的鎖鏈摩擦聲在這狹窄的地下室內回響,震耳欲聾,狼狗一時之間都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是喪屍還是變異者。
可緊接著他又想到,這名變異者是將近兩個月以前變異的,也就說著他孤身一人在這個漆黑無聲又逼仄的空間裡,被束縛著待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剛蘇醒的變異者力量較為微弱,身體還處在恢復和適應期,根本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這又是一名看模樣只有十三四歲的初中生,恐怕在他身體恢復好之前,精神就先崩潰了。
“我們是你的同伴。”狼狗說,“你沒事了,我們這就帶你出去。”
初中生恍若未聞地繼續掙扎,他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線,但思維卻仍舊被噩夢纏繞,嘶吼是他唯一宣泄恐懼的方式。狼狗和奶茶對視一眼,直接欺身上前,一人製住他的一邊手腳,再使勁一拔,粗長的鎖鏈直接應聲而斷。
狼狗動作粗暴中又帶著溫柔,他單手握住初中生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則掩住他的眼睛,很快,光明重現眼前,狼狗毫不拖泥帶水地帶著新變異者回到了地面上。
地下室內實在太壓抑了,狼狗一秒也不想多呆。
奶茶也重新出現在她之前消失的地方,她咬咬下唇,不忍道:“全封閉的地下室,有人把他鎖在裡面之後砌實了出入口。”
“……”沈山梧垂眸看向地上的人,蓬頭垢面、衣不蔽體,在狼狗的壓製下脫力地躺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先知走到初中生的身邊,緩緩蹲下,伸手直接捏碎了他面上的口枷束縛金屬扣。
口枷已經有一部分和初中生的臉皮長在了一起,根本剝不下來,手腳上方的鐵銬也是,血肉附著在其上,使那一塊的皮膚變得猙獰而醜陋。先知十分心疼地撫了撫他的頭髮,“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出去再揭吧。”狼狗說,“不過這事兒完了不管發生什麽都別再叫我,我得好好養養指甲,攢了一年多的量這兩個月都給我用完了。”
從初中生起,再是先知和奶茶,一個接一個被狼狗送離,輪到沈山梧的時候,他先行出門去找陸敬之打了個招呼,隨後才藏至一個隱蔽處喚出狼狗,和他一起回到變異者們暫住的小樓內。
於是遍尋不得的‘刺殺者’瞬間被山海戰隊揪了出來,面也沒露就被強行摁進車裡,帶回了山海戰隊總部接受私刑拷問。一眾人浩浩蕩蕩地來,浩浩蕩蕩地走,謠言紛起,攪得學校師生乃至大半個基地心神不寧。
別說江桐的早間檢討了,學校直接給全體師生放了三天假,領導們緊急開會,爭論起失責和加強安防的相關事宜。
畢竟是‘少將被刺殺’這樣的大事,陣勢鬧得大很正常。還好事發雖突然,但山海武力雄厚,隊員們也都是精英訓練有素,結束得也很快,若是落得一個刺殺者藏進學校中行蹤不明的結果,那才叫真的可怕。
大家只能把抱怨都藏進肚子裡,之後還得費盡心思去想怎麽看望江隊長,送點薄禮什麽的……
但這些後續就與變異者們無關了,沈山梧雖然有點擔心腰腹被割了條口子的江寰,但相比較而言,肯定還是新變異者這邊的事情更為重要。
一來一回的時間,劊子手已經強行撕下了初中生臉部和四肢上的枷鎖,變異者的痛覺很低,初中生沒受多大罪,但其他人眼中的視覺效果卻非常慘烈。
藏民一米九五的大黑個子杵在門邊,手指捏的咯咯作響,看著就像是要去與囚禁初中生的人類拚命一樣。在他的正對面,雨果懷抱雙膝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初中生,牙關緊咬,卻怎麽也不肯靠近對方。
“情緒穩定下來了嗎?”沈山梧走上前問。初中生臉部皮開肉綻,只有眼睛和額頭是完好的,他謹慎地看著來人,手指則死死抓著先知的衣袖,就像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先知,永遠的神。”行長歎道,“我們變異者裡沒了誰都行,但沒了他一定會完。若是沒有先知,雨果和這個孩子都不知道還得多受多少的苦。”
先知溫柔地撫摸著初中生的頭髮和肩背,輕聲給他介紹變異者們的基本情況。總裁和奶茶一起把先前為新同伴準備的食物一股腦端出來,堆在茶幾上,雖然變異者不需要進食,但人類的習慣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記憶裡,九名原變異者裡沒有一個不喜歡吃東西的。
“沒想到是個未成年,應該多準備點水果的。”總裁有點可惜自己辛辛苦苦釀的米酒沒了用武之地。
奶茶則是母愛大發地削起了隕果皮,還特意切成了小兔子的形狀,“天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小正太,比高材生那個假的可愛多了。”
“這都一米六了,正太在哪裡?我還是覺得高材生的假正太更萌一點。”狼狗大大咧咧地搶了一塊隕果吃,被奶茶一拳打得差點肺都吐出來。
先知用牙簽插了一塊‘小兔子’遞到初中生唇邊,笑著說:“嘗一嘗,味道怎麽說呢,有點像西瓜,也有點像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