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江寰倒是變了,穩重內斂,心思深沉,能披荊斬棘,能獨當一面,再也不會被一杯糖水差點騙去身子和性命,再難吃的食物也能面不改色地往嘴裡塞。
但沈山梧見到這樣的他,反而會隱隱地心疼。
“你確定昨天沒有見到任何可疑人物出入?”江寰嚴肅地問詢張筱文,張筱文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沒有……我和江桐一直在一樓,沒有任何陌生人進出山海,在樓裡戴面罩的人就更沒有了,那樣的人更為顯眼,如果有我肯定會注意到。”
沈山梧啃雞心的動作一頓,大概了解江寰這是在排查‘沈山梧’或者其他變異者的出入情況,想要證實永生花的具體來源。
陸敬之皺著眉問:“出什麽事了?”自打江寰沒有直接把元帥送來的雞湯扔回去,而是好好的分給其他隊員,他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江寰搖了搖頭,遇到該解釋的時候卻又緘口不言。
“……”陸敬之頓時更氣了,感覺自己昨日大出血買的一頓酒都喂了狗。
“對了。”江寰突然說,“把四樓靠外的那間儲物間清理出來,給江桐做單獨臥室。”
“嗯?”陸敬之皺眉道:“你先前不還說沒必要嗎?還說裡面沒廁所沒浴室很不方便。”
“他十歲了,應該早點一個人睡了。”江寰面無表情地說,“洗漱可以去隔壁你的房間。”
“拒絕!”
沈山梧也被江寰這個突然的決定搞得一臉懵,雖然單獨的房間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可以看情況暫且不提住校的事情,但是江寰怎麽會沒有任何預兆地讓他睡出去?
難道昨晚他裝睡的事情被江寰發現了江寰覺得自己當著孩子面前做那種事十分尷尬,所以決定和‘江桐’分開睡?
如若日後江寰再發現他當的壓根不是孩子面,而是他自瀆對象本尊的面……沈山梧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細想下去。
他喝乾淨碗裡的最後一點雞湯,飽飽暖暖地準備去假裝上學,實則打探新變異者的消息。然而就在沈山梧背上書包的時候,他忽然聽見江寰和徐鄴將話題轉為山海戰隊的夜間巡邏,江寰似乎有意改變巡邏路線和時間,這個決定也十分突然,徐鄴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礙著江寰用的是命令而不是商量的口吻,他立刻掏出紙筆做下記錄,並適時提出自己的建議。
“……”沈山梧瞬間就明白了,且還在明白的刹那羞恥地紅了臉,江寰……江寰這家夥怎麽這樣?這麽,這麽迫不及待……沈山梧也顧不上等張筱文了,低著頭就往外面走。
房間裡的人調走,房間外的人也調走,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等一個身份隱秘不可外露的人,江寰這是在為沈山梧可能會來夜襲他做準備。
如果不知道江寰對他抱有那種心思,沈山梧說不定為了不讓江寰失望,更為了讓他安心,今晚就屁顛顛地去了,但是概因出了昨晚的事,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江寰,更怕見面的瞬間江寰就直白地捅破窗戶紙,那他又應該如何回應?
……沈山梧果斷決定隔兩天再去。
*
周二的上午有室外體能課,沈山梧從上課鈴響起之後眼珠子就沒安分過,不停地四處觀察,訓練前準備操剛做完,他就氣宇軒昂地向姚無闕老師提出想去廁所。
“……我叫你哥行嗎?能老實上課嗎?”姚無闕還能看不出這壞小子就是不想訓練要逃課。
“十分鍾我就回來,我真的想上廁所,雞湯喝多了。”沈山梧說得十分誠懇,還加上了雙手交握的祈求專用手勢,姚無闕半信半疑地皺起眉,最終還是放了江桐,大不了晚上找隊長告狀就是。
說好十分鍾回來的沈山梧,在視野消失的瞬間就換了個前行的方向,徑直朝學校後山走去。
他認真思考過,如果學校裡真要藏下什麽變異者,那名變異者還沒有像他一樣足以隱藏瞳色、牙齒和指甲的能力,那麽他就只能藏身在人跡罕至的後山。
這裡大概能列為沿海基地內綠化最好的地界之一,種植著各種植物,還圈養了不少肉不怎麽好吃的動物,例如孔雀、天鵝和馬匹等,目的是為了讓那些生來就活在這擁擠的一畝三分地裡的學生們,能夠親眼見識到生物的多樣性,能夠大致知道曾經的星球是什麽樣子的。
除了早晚時分,清潔工和喂養員會來到這裡之外,其余時間後山都很少有人經過。
沈山梧謹慎地在周圍轉了一圈,確定只有兩個監控器,還不知道在不在運作,他果斷找到一個隱蔽的死角,摸出了口袋裡的指甲。
狼狗慢悠悠的‘長’出來,朝沈山梧齜了齜滿口尖牙,“怎麽樣高材生,昨天禮物送出去了?江寰知道你沒死什麽反應,有沒有感動的濕了?”
沈山梧沒想到這條色狼張口就是開車,關鍵還在於他心裡是真的有鬼,已經不能像往常那樣對這種調笑坦然處之,沉默數秒後,沈山梧尷尬地撓撓頭髮:“江寰……”
確實濕了,但濕的不是上面是下面,這話他死都不會說出口的。
狼狗注意到沈山梧的欲言又止,奇怪道:“怎麽了?”
“沒什麽。”沈山梧嘖一聲,“別廢話了,我有空的機會不多,先知畫出的范圍就在這所學校內,而我們站著的這附近就是我著重懷疑的地方,你留下點指甲,我晚上出不來,就只能你獨自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