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江寰回答得很快,他重新看向沈山梧,對方的眼睛沒有一絲異樣,只是眨也不眨地看著小廟的牆壁。
沈山梧站得離江寰更近了一些,“……有那麽大麽?”
“嗯?”江寰皺起了眉頭,他順著沈山梧的視線朝他側後方看去,就在接近地面的陰暗角落裡,竟然盛開著兩朵足有籃球那麽大的黃色花朵,蕊芯直對著兩人的方向,一眼看過去,竟是有碧綠的藤蔓望上長了兩隻眼睛,正直勾勾盯著他們的錯覺。
又或許,根本不是錯覺。
倏然,爬山虎的葉片中又鑽出了第三隻‘眼睛’,它迎風舒展自己嬌嫩的花瓣,又慢慢地垂下花心,一如垂下的眼珠,徑直對準了兩名不速之客。
“不對……”江寰壓低了聲音,他緩緩抓住沈山梧的胳膊,“這不是爬山虎的花,這株植物有問題。”
身邊人沒有給他回復,但卻有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沈山梧就像是一個被嚇到失聲的孩子,情不自禁地尋求大人的保護。
但事實上沈山梧卻是在想,如果變異爬山虎突然發起攻擊,他應該怎樣保護江寰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變異者們平生最討厭的玩意:變異植物。
為人類最畏懼和痛恨的喪屍,在變異者眼裡反倒是個乖巧,可以‘溝通’的東西,它們遠遠嗅到變異者的氣息,知道是狠角色惹不起,一早就繞道跑了;
變異動物亦然,甚至嗅覺更靈敏身手更好,跑得更快。
就只有變異植物這種傻不拉幾的二愣子,啥也不懂,啥也不管,見到什麽活物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再說。偏偏變異植物的弱點在於根莖,想要揚了它們的骨灰還得先挖土,懶惰的變異者們對此真是煩不勝煩。
“別出聲。”江寰反握住沈山梧的手,他抽出腰間的傘中刀,輕聲說:“躲在我身後,不要亂跑。”
“得讓他們趕緊出來,屋子裡很危險。”沈山梧仰起頭,聲音冷靜得完全不像個孩子。
江寰不得已松開了和沈山梧相握的手,他點開通訊鍵,壓低聲音:“副隊,小心地把所有人都叫醒,醒來後務必保持安靜,在最短時間內一個一個有序地離開屋內。”
他隻說了一遍,山海戰隊的行動力和執行力向來不需要隊長將命令重複第二次。
不到三秒的時間,就有第一名隊員走到了屋外,他在胸前別著燈源,從體型上判斷正是姚無闕,對方謹慎地雙手持槍,在屋外環視一周,找到了廟宇後方如雕塑般站立的兩個人。
他記著方才副隊要求保持安靜的手勢,所以只是用手勢向遠處的江寰詢問是否能過去。
江寰握著刀的手緩緩勾了勾,姚無闕立即徐步向二人走來。
這期間,沈山梧一直在觀察爬山虎的動靜,就在姚無闕離開的屋內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黃色花朵又盛開了兩隻,這一次花蕊的方向卻不是朝著他們,而是向著姚無闕。
隨著姚無闕的腳步,蕊芯也慢慢地轉動方向,當真正如一雙緊緊窺視著獵物的眼睛。
“它察覺了。”沈山梧說,無需言明,江寰自然知道這個它指代的是誰。
又有一名隊員出現在視野當中,他側了下臉給跟在身後的其他隊友指明方向,但沈山梧卻在此時手指一緊,死死地抓住了江寰的左手。
爬山虎沒有再向之前那樣綻開兩朵黃花,它是一刹那從葉片之下鑽出無數朵花蕊,又於眨眼之間盡數綻放,毫秒前還是翠綠的牆壁瞬間轉換為金黃,沈山梧暗罵一聲糟糕,而江寰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散開!注意爬山虎!”
姚無闕反應迅猛,江寰話音未落他已然由走轉跳,瞬間離開了原位,他身體還留在半空中沒有落地,耳邊就傳來了令人膽寒的腐蝕聲,他回頭去看,只見他剛才踏足的地方出現了一股青綠色的粘液,粘液迅速沒入土壤,腐蝕出人臉那麽大小的深坑。
如果姚無闕反應慢一點的話,這個時候消失的就不是土坑,而是他的腦袋。
“我靠!”他心有余悸地衝到江寰旁邊,轉身就看見爬滿了四面牆壁和屋頂的碩大黃花,眼花繚亂惡心至極,細白的花蕊一如密密麻麻的牙齒,不懷好意地向地上的人類張開。
忽然,所有的花朵都在同一時間顫起花瓣,與它們同一時間發出戰栗的,還有整棟破敗的廟宇。
常年的侵蝕,變異爬山虎已經佔滿了這座廟的每一處縫隙,而此時,它無疑要徹底摧毀這座廟。
遠處傳出幾聲叫喊,沈山梧分辨出是小文的聲音,似乎是還有人留在屋內沒有來得及逃出來。
“糟糕!”姚無闕拔出傘刀就要往回趕,但不等邁步懷裡就被強推進來什麽東西。
沈山梧隻感覺眼前一晃,整個人就被江寰扔進了姚無闕的懷裡,頭頂傳來江寰冷淡強硬的命令:“在這裡保護好他。”
“隊長!”姚無闕當然不情願在戰場外束手旁觀,還得照顧個討厭的熊孩子,但江寰根本不給他反對的機會,話一說完,人已然抵達了五米開外。
姚無闕握刀的手急得直顫,手套下必定青筋畢現,但他也不能真的將江桐棄之不顧,所以最後只能恨恨地攥住江桐的手,將他護在自己的保護范圍內。
作者有話要說: 爬山虎:瑟瑟發抖
看評論都在糾結,這裡捋一下時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