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下去啊?”曲伶兒早就嚇得有些哆嗦了,小心翼翼地問:“我們不等王爺他們了?”
“他們回來看到房裡沒人自然會找過來。”蘇岑試了試井繩,還算結實,起了逗弄的心思,把井繩遞給曲伶兒,“你下去,我給你拉著。”
“啊,我?”曲伶兒臉都白了,“我一個人?!”
“不然誰把你拉上來。”
“不不不,我不行,”曲伶兒連退了幾步,“蘇哥哥我不行的。”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蘇岑拿起繩子在人腰上纏了幾圈,“快去快回。”
“我……我不行,我下不去……”曲伶兒急忙去扯身上的繩子,好像慢上一步蘇岑就能把他推進井裡,“我,我屁股疼!”
蘇岑一愣後翻了個白眼,沒好意思說我也疼。
正爭執不下,不遠處突然火光一閃,出聲喊道:“什麽人?!”
蘇岑和曲伶兒瞬間噤了聲。
火光一點點靠近過來,這裡只有這口井,躲都沒處躲。蘇岑索性不躲,認真打量著來人,神態自若。
來的是個光頭,身形比白天那個還要高大一些,脾氣也更暴躁了些,看著眼前人一臉震驚――他不過撒泡尿的功夫怎麽就混進來兩個人?!
再看打頭的那個比他還鎮定,被捉贓在場竟然還有臉衝著他笑:“大師,晚上好啊。”
光頭和尚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出聲吼道:“你們在這兒幹嘛呢?!”
“我們過來找人,”蘇岑道:“一個女人,姓黃,閨名婉兒,不知大師見過沒有?”
“什麽女人,這是和尚廟,不是尼姑庵,”和尚不耐煩地揮手,“這裡是寺中重地,兩位施主請回吧。”
這人的樣子看著不像作假,蘇岑又問:“這裡之前不是寺中一景的嗎?什麽時候變成重地了?”
“你管這麽多幹嘛?”大和尚道,“趕緊過來,井邊濕滑,別栽下去了。”
蘇岑笑了笑,“好。”
剛走出兩步,蘇岑突然狠狠拉了曲伶兒一把,下一瞬,真就一頭栽進井裡了。
李釋和祁林尾隨著黑衣人一路跟到了藏經閣。
藏經閣二層閣樓裡還亮著微弱的燈光,火光撲閃,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釋道:“你在門外守著,我進去看看。”
祁林皺眉:“爺,我去!”
李釋抬了抬手,打斷了祁林的話,“匕首給我。”
祁林緊了緊唇,只能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交給李釋。
李釋握緊了匕首推門而入,陳舊的房門很輕地吱呀一聲,李釋身形靈活地閃進了黑暗裡。
一層都是書架,架子上整齊碼著各種經書。方才火光在二樓,李釋沒在一層多做停留,輕手輕腳地找到上樓的木梯,屏息慢慢上去。
剛上到樓梯盡頭便看見有寒光迎著火光一閃,坐著打坐的是慧空主持,而在其身後,那個黑衣人的劍光已逼近頸側!
電光火石間李釋將手中匕首擲出,“當啷”一聲與黑衣人的劍相撞,火光四濺,擦著黑衣人的臉側楔在身後的窗柩上。
黑衣人瞳孔一縮,迅速看了過來,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裡不由一寒。
那隻匕首還在嗡嗡作響,黑衣人握劍虎口處隱隱發麻,誰曾想到京城裡養尊處優的寧親王能有如此身手。
李釋手上已沒了武器,卻神情自若地步步拾級而上,黑衣人顯然是認識李釋的,知道這人的自信來源於何處――有李釋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他帶在身邊的那頭獨狼。
黑衣人的思量不過一瞬,握緊劍奪窗而出。
李釋迅速來到窗邊,看見祁林已經跟那個黑衣人纏鬥上了。兩人都是使劍,只見黑暗中利器相撞的聲音伴著碰撞發出的火光,如電閃雷鳴一般,兩人身影伶俐,劍勢如虹,正鬥得不相上下。
黑衣人眼看著要驚動寺裡的僧人,扔下一枚煙霧彈,抽身欲走。
“去追。”李釋道。
祁林領命,跟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李釋回過頭來,看著穩坐案前的慧空主持,這麽大的動靜竟然都沒被驚動,這得是入定了吧?
拍了拍慧空肩膀,只見盤坐的身形隨著他的動作一歪,跌倒在地。
人已經死了好一會兒了。
曲伶兒趕在蘇岑落地前一瞬拉住了轆轤頭,心道還好他反應快,不然他蘇哥哥就摔死了。又一想,他蘇哥哥到底是什麽時候把井繩纏在自己身上的?
大和尚一看慌了神,急忙湊上來,要從曲伶兒手裡搶轆轤頭。曲伶兒哪裡讓,死死守在井前,怕這大和尚上來給他把繩子斬斷了。
“快,快把他拉上來!”
“這會兒知道害怕了?”曲伶兒一揚下巴,“當初綁架人家小姑娘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害怕?”
“奶奶的!”大和尚抹了一把光頭,“那裡頭關著的不是什麽姑娘,是個大魔頭!”
蘇岑腰上被拽的生疼,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心道還好這井不深,不然就曲伶兒這遲鈍勁兒,拉住的時候得把他攔腰折斷了。
這井底面積不小,是個天然的石洞,周遭漆黑一片又霧氣滾滾,蘇岑從懷裡掏出火折子點了好一會兒才點著。
火光剛亮起來,就聽見曲伶兒在上面喊他的名字。
“我沒事!”蘇岑一邊解腰上的井繩一邊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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