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一巴掌落下來,乾爽清脆,驚的蘇岑當場一愣。
“我就當她死了!這個家早晚被你搞垮了,我早晚也得死在你手上,逆子,逆子!”
黃緬捂著臉還待反駁,被蘇岑從後面拉了一把,這才一臉不服氣地住了口。
蘇岑向前一步,衝黃庭拱手道:“黃大人息怒,是我一時迷路走到了這裡,多有得罪,還望黃大人見諒。”
黃庭這才留意到蘇岑,雙眼一眯:“蘇大人?”
兩人如今同朝為官,黃庭也隻比蘇岑官高半級,朝堂上抬頭不見低頭見,黃庭自然認識如今禦前風頭正盛的大理少卿蘇岑蘇大人。
“是這個逆子叫你來的?來查婉兒的事?”黃庭狐疑地看著蘇岑,“你查出什麽來了?”
“黃大人誤會了,是黃兄說家中後院裡海棠開了,邀我來賞花來著,”方才過來時蘇岑注意到院子裡一棵海棠開的正盛,隨口謅了個理由,“怪我看的太盡興,一時不察,走著走著就走到這裡來了,還得勞煩黃兄過來尋我。”
黃庭對蘇岑將信將疑,面色還是不善,“這裡是小女的閨房,不方便有外人進去。”
蘇岑忙道:“那是那是。”
黃庭側了側身:“蘇大人請到正廳喝茶。”
蘇岑拱手:“有勞黃大人了。”
進了正廳布好茶水,黃庭居首,倒是客客氣氣地把蘇岑引到次座,留黃緬腫著一張臉坐在下座。蘇岑忙道“不敢當”,他今日是來找黃緬的,理應與黃緬同坐,黃庭這樣安排就是把蘇岑當成自己的客人對待,生生比黃緬高出一輩來。
黃庭這時候倒是顯示出難得的客氣來:“蘇大人年紀輕輕就官居四品,你我同朝為官,理應如此,蘇大人不必推辭了。”
蘇岑卻之不恭,只能入座。
黃庭先開口問:“蘇大人怎麽結識的犬子?”
蘇岑撇了撇茶沫,呷了一口茶才笑著回道:“當日英國公府的世子邀請大家同遊興慶宮,蘇某也在受邀之列,有幸結識黃兄,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原來是這樣。”黃庭也笑了,“犬子無狀,能結識蘇大人這樣的人是他的榮幸。只是我聽說後來王爺回去了,把你們都趕出來了。”
蘇岑無奈苦笑:“丟人現眼,不提也罷。”
黃庭哈哈一笑,“王爺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跟你們這些小輩計較。”
這話蘇岑就不愛聽了,王爺還不到不惑,正值壯年,什麽叫一把年紀了?
蘇岑隻道:“是我們在興慶宮大肆喧鬧在先,王爺性情直爽,沒訓誡我們已是不錯了。”
黃庭知道蘇岑是李釋一手提拔上來的,有心護著寧王也無可厚非,而他卻是太后黨,道不同不相為謀,遂不再多說,又問:“大理寺最近在辦什麽案子?”
這就是要試探蘇岑有沒有插手黃婉兒的事情了,蘇岑佯作無奈,回道:“年前一樁連環失竊的大案子,拖到至今,張大人讓限期破案,大理寺上下忙的腳不沾地了。這不,趕上休沐才有機會過來一睹芳華,不然只怕花期過了也看不上了。”
歎了口氣又道:“現在就盼著千萬別出什麽新案子,不然真的就要睡在寺裡了。”
黃庭頗為滿意地哈哈一笑,“蘇大人辛苦了。”
蘇岑試探著問:“我方才聽見黃大人和黃兄說起府上千金,是出了什麽事嗎?”
黃庭果然神色一頓,片刻後擺擺手道:“沒什麽事,勞蘇大人掛心。”
蘇岑淡然喝茶:“那就好。”
這一場茶喝的賓主都不自在,蘇岑早早起身告辭,黃庭做做樣子地挽留了幾句,最後才由黃緬將人送出門外。
黃緬臉上巴掌印還沒消下去,對著蘇岑再三道歉,明明是他請人上門,結果卻險些讓人跟著挨一頓罵,心裡頗為過意不去。
蘇岑卻並不在意,等出了府門,蘇岑避開黃家下人,又拉過黃緬小聲道:“我在令妹房裡確實看出了點問題,我想去那個下人住處看一看,府上還有其他門嗎?”
黃緬當即抬起頭來。方才他還一直擔心蘇岑受了氣不肯再幫他查了,這下思慮全無,急忙道:“有,有,你繞到宅子後頭有個小角門,在那裡等我,我去給你開門。”
蘇岑點頭應下。
出了黃府,蘇岑先往家的方向而去,等過了一條街才又帶著阿福繞到了黃府後頭的一條街,不消一會兒果然找到了黃緬所說的那個小角門。
站在人家後門外頭,蘇岑不禁好笑,第一次查案子查的跟做賊似的,又沒有好處拿,瞎折騰個什麽勁兒?
又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黃緬才過來開門。按理說從內宅走過來應該要比蘇岑快,黃緬應該是被什麽事情拖住了,再看黃緬臉色比之前更臭了些,蘇岑心裡了然,只怕是又被叫過去訓了一頓。
蘇岑讓阿福留在門外守著,跟著黃緬進了後門。從後門進來離下人們的住所就比較近了,黃緬邊領著蘇岑走邊介紹,失蹤的那個下人是黃府的車夫,名喚劉四,吃住都在黃家,挺本分的一個人。黃家原來就有兩個車夫,他失蹤後黃家沒有再招人,他的房間也就一直沒人動過。
說話間便到了地方,下人們住的地方不比前院,是一排陰冷的倒坐房,因為毗鄰馬廄,味道也不是太好。
黃緬推開一扇門對蘇岑道:“就是這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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