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據說還很靈驗,長安城裡的人都到這兒來上香參拜,”黃緬突然想起什麽,猛地站起來:“你是說當日婉兒就是來這兒上的香?”
“一個女孩兒,正值豆蔻之年,最樂意求的就是姻緣。”蘇岑坐下邊吃邊道:“回程途中遇上大雨,遂躲到這亭子裡避雨,這也就解釋了劉四鞋上那些泥巴和那片楓葉。躲雨的時候應該還遇上了什麽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所以才有了第二天的還願以及私會。只是不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麽,才導致令妹沒能回去。”
“原來是這樣,”黃緬恍然大悟,“合情合理,蘇兄你真是神了!”
“這些也不過是猜測,無從佐證。”蘇岑微微一笑,三兩口將手裡的乾糧吃完了,又灌了幾口水,起身道:“吃完了就再找找,他們在這亭子裡避雨,有證據的話應該就在這附近。”
阿福也吃完了站起來,拍著胸脯保證:“二少爺你放心,我肯定每顆石頭每片葉子都不放過。”
黃緬過意不去,衝二人鞠了一躬:“有勞了。”
眾人吃完了飯抓緊時間又找起來,蘇岑剛找到方才做標記的地方,就聽見不知哪裡傳來“哎呦”一聲。
“怎麽了?”蘇岑高喊。
回話的是阿福那邊,“沒事,二少爺,我絆了一跤。”
蘇岑剛待繼續找,只聽見阿福突然叫了一聲,緊接著便聽見阿福喊道:“二少爺,二少爺我找到了!”
蘇岑和黃緬急忙湊過去,只見地面上有塊凸出的圓木,只露出了一小截,看不仔細就跟樹根混為一談了,若不是阿福被它絆了下,只怕根本就注意不到。
幾個人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那塊圓木整個挖出來,看清全貌才發現那本是一個車輪,黃緬上前仔細看了看,猛然間覺得嗓子發緊。
“這……這是我家的馬車,”黃緬指著車轂指尖輕顫:“我家的車都會在輪轂上打下印記,這裡有一個黃字,是我家的沒錯!”
蘇岑眸色一沉,“以這兒為中心,再挖!”
知道可能要掘地,馬車上帶了鋤頭鐵鍬,不一會兒功夫又接連挖到了車轅和馬轡,都被拆分了埋在地下。黃緬越發肯定這是自家的車,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被埋在這兒。
一鋤頭下去又聽見一聲鈍響,黃緬知道自己這是又挖到東西了,急忙蹲去看。
片刻之後,黃緬驚叫一聲,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蘇岑趕過來時,只見半個頭蓋骨已被挖出,空洞洞的兩個眼眶正無神地對著他。
繞是黃緬再怎麽不信,看到如此情景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牽扯到死人這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無奈之下只能報官。
大理寺的人來的很快,畢竟一聽說城郊發現了屍體,並且自己家大人已經在那兒了,誰也不敢怠慢。
一起來的還有寧三通,背著他那大木頭箱子爬山越嶺而來,看見蘇岑直抱怨:“好好的休沐日子你非要出來找事,我正跟鄭暘商量一會兒是去喝酒還是聽曲兒,全被你攪了。”
蘇岑只能賠笑:“人命案子,擔待些。”
盡管口頭上不滿,寧三通手上卻沒停下,打開他那木頭箱子把東西都備齊了,看著蘇岑:“屍體在哪?”
蘇岑隨手一指這片山頭:“還在挖。”
寧三通來了興趣:“這是死了幾個啊?”
蘇岑看了黃緬一眼,黃緬已被那半塊頭蓋骨嚇得魂飛魄散,坐在亭子裡正瑟瑟發抖,再不敢上手了。蘇岑歎了口氣,回道:“還不清楚。”
趁著大理寺的衙役們正挖的熱火朝天,蘇岑叫來阿福,耳語了幾句,阿福聽後點點頭,起身先走了。
大理寺的人挖了一個多時辰才把這一片都挖了一遍,那輛馬車基本拚湊齊了,是被人拆分之後埋入地下的。值得慶幸的是自始至終只找到了那一具屍體,看身上衣物,應該就是那個失蹤的車夫劉四。
寧三通著手驗屍:“死者為壯年男性,身長七尺一寸,發長一尺九,著單布短衣和裙各一件,衣襟前胸染血,有一個長約一寸的破口,疑似劍傷。”寧三通接著打開死者身上的衣物檢查屍體,看了良久,突然沉默了。
“怎麽了?”蘇岑湊上前問。
“沒有傷口。”寧三通皺眉道。
“怎麽會沒有傷口?”蘇岑難以置信地看著寧三通,“你剛不是說疑似劍傷嗎?”
“至少在這具屍體上沒有傷口,”屍體由於長時間埋於地下,已經腐敗成了一具骷髏,寧三通示意蘇岑去看,“衣服上這個洞正衝胸前,應該是一劍刺穿了心臟,但你看這一片的肋骨上,並沒有留下劍痕,這就說明凶手不只是一擊致命,而且準確避開了肋骨,劍從兩條肋骨的縫隙之間穿了過去。”
蘇岑明白了:“是個高手。”
“目前我沒有看出別的死因,要等把屍體帶回大理寺進一步檢驗了才能知道。”
蘇岑點點頭,吩咐衙役們把挖出的證物都帶回去,又走到黃緬面前:“黃兄,先回去吧。”
黃緬驚嚇過度,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蘇岑:“這兒沒有婉兒的屍體,是不是說明婉兒還活著?”
蘇岑抿了抿唇,只能安慰道:“至少是沒死在這裡。”
黃緬一臉頹敗:“那婉兒在哪啊?”
蘇岑勉強笑了笑,“我說過了,我有一個猜測,如今剛好驗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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