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 村長!湖仙來了,華富家的女兒——”
那人說到一半,看向去山坡的一個村民, 咽了咽口水才說:“——被殺死了。”
那個村民倏地臉色一變,匆忙地撞開其他人,往前跑去。
老頭就是村長, 歎了口氣急忙追上去。
阮伯靈看到其他人猶豫著還是跟上去,說道:“我們也去。”
村子裡的大部分人都姓常,常華富家在村子西邊,村裡的房屋比較集中,跑過去沒用多久。
雖然有人死了,村裡的人卻沒哪家出門來看怎麽回事。
阮伯靈想起小時候住的村子,誰家半夜狗多叫了幾聲都能引出全村人。
常華富家門前還是有好幾人,都是年輕強健的男人,圍在常華富家門前警惕地沒有靠近。
“小瑩?”
常華富大喊一聲,擠開門前的人衝進去,腳步突兀地停住。
他女兒就吊在大門門框上,只是吊著他女兒的是一把滴著水的頭髮。
那頭髮像是多得不知要怎麽收,亂七八糟地纏住了女孩全身,從女孩的五官鑽進去。女孩大張著嘴,有水不停從嘴裡流出來,還帶著一些水澡,身上什麽也沒穿,有些浮腫。
村長看到這一幕瞪大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小瑩,這是被淹死的!”
在水裡淹了好幾天才會變成這樣,可是天黑前他還看到過女孩,大晚上也不可能去湖邊。
屋裡的一個女人緩緩地爬出來,看到了常華富,抱著常華富哇的一聲哭出來。
她邊哭邊說:“小瑩和我躲在臥室裡,突然屋裡到處都是濕的頭髮,小瑩被頭髮全纏起來,我只聽到小瑩在哭,在叫——然後,然後就這樣了——嗚啊啊啊——”
常華富推開女人,點起一把火,其他村民終於想起去幫忙,最後燒了女孩身上的頭髮,終於把女孩放下來。
常華富看著女兒,心中充滿憤恨和後悔。
他回頭看到阮伯靈三人在院子裡,冷不防衝進廚房拎出一把大柴刀,就朝他們砍過去。
“都怪你們!都怪你們逃跑!惹湖仙生氣了,湖仙才會來村裡殺人的!要是你們乖乖被鬼搞死,湖仙就不會來了!”
常華富越罵越覺得都是三人的錯,一刀砍下去,被萬競山迎上來技巧地推開,他立即雙手握著刀,又撲過去,還繼續罵。
“反正你們這些外來的也回不去,也見不到親人了,為什麽不肯乖乖去死!只要你們死一個!湖仙就不會殺人了!”
萬競山咬著煙,抓到了常華富的手,一下擰掉了他手裡的刀,再將手反押到身後,下意識去身後摸手銬。
他想起來早已經沒手銬了,於是把常華富摁到地上,壓製住。
所有通關者都在為續命拚命,憑什麽要理所當然為了別人而死?
萬競山因為常華富的話,對他的遭遇難以心生同情。
常華富還在罵:“現在湖仙不知要殺多少人才肯收手,你們別以為還能運氣好,你們也是活不了的!”
萬競山不由得想活到現在靠的運氣嗎?算吧,遇到了阮伯靈。
所以他沒回話。
村長突然指責地對萬競山開口,“你快放開他!現在湖仙因為你們生氣了,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你們不要再在這裡生事了。”
萬競山抬眼瞥了下村長,乾脆地坐到常華富背上,抽著煙問:“你們這裡沒開展過普法教育嗎?”
什麽普法教育!
幾人都一臉嫌棄的表情,村長旁邊的一個壯漢說:“普個屁法!把他們都抓起來,獻給湖仙,說不定湖仙就不殺我們了!”
壯漢的話像是高人的點化,另外幾人瞬間醍醐灌頂,都拿起了身上藏的刀具,包圍了三人。
萬競山驀地感覺四周忽然變冷,雖然看不見,但已經有些經驗了。
他回頭朝阮伯靈看去,“小阮?”
阮伯靈回了一個‘小心’的表情。
嘶嘰——
什麽東西叫了一聲,村民們提起刀,腳跨了一半,僵住了,都慌張地望向四周。
院子裡的燈照不透濃霧,被反射回來的霧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像人,又不像人,手和身體特別長,腳卻很短,如同猴子一樣的動作從霧中跳出來,直撲向剛才的壯漢。
“啊——”
壯漢叫了一聲,手裡的柴刀對著影子砍下去,攔腰切過了影子,可影子絲毫沒有受影響。
下一刻,影子的手絞住了壯漢的脖子,將壯漢拖倒在地。
旁邊的其他村民倏地向四周散開,沒有幫忙的意思,在他們眼中湖仙要殺誰就殺,殺了別人就放過他們。
壯漢求救地張大嘴,沒有發出聲,卻從他的嘴裡吐出來一把濕漉漉的頭髮,接著是鼻孔、眼睛、耳朵都不斷往外伸出濕頭髮。
村長喊道:“大家快回家,自求多福,湖仙要殺誰,誰也不知道!”
另一個村民也說:“把刀都扔了,不要再惹怒湖仙了,就是因為有的人怕死逃走了,才會這樣的,你們——”
這人說著看向阮伯靈,驚恐地大叫,“喂,你要幹什麽!說了不要再反抗,惹怒湖仙。”
阮伯靈手裡拿著一支花,商寅剛摘給他的紅色美人蕉,就在院子邊上長了一簇。
他沒理說話的村民,對方立即撲上來阻止他,被一股仿佛帶刃的冷風過刮回去好幾米,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