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伯靈不受控制地緩緩張開嘴,喝下了沈鴻林喂過來的液體的,終於明白為什麽簡逸能夠觸碰沈鴻林,明白為什麽沈鴻林附身簡逸,而簡逸沒有影響。
因為沈鴻林早就用自己的屍骨粉,將簡逸養成了獨屬於他的‘身體’,院裡那具屍骨少了的指骨,恐怕早已經磨成粉被簡逸喝了。
簡逸明知道沈鴻林不是人,明知道沈鴻林給他喝的不是什麽正常東西,可是還是願意留在沈鴻林身邊,還是願意喝下這種東西。
“啊——疼!”
阮伯靈突然捂住了胸口,有一股他說不出的異樣感受,腦中莫名地冒出了6歲時第一次見到那位時的畫面。
他好像看到了那位的眼睛,眼神就如同現在他面前頂著商寅臉的沈鴻林,仿佛有無數說不清的感情混在一起,沉重又悲戚。
“哪裡疼?崽崽。”
商寅連忙扔開杯子,去看阮伯靈的胸口。阮伯靈卻抓住了他伸過去的手,認真地盯著他說:“是你嗎?”
商寅一時愣住。
阮伯靈忽然抱住商寅,他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簡逸感情的影響,就是很想抱一抱那位。
他十分確定,簡逸至少在現在是不恨沈鴻林的,甚至很喜歡沈鴻林。
“是我。”
商寅聲音低啞地回答,反抱住了阮伯靈,下一刻整個人壓在了阮伯靈身上,雙眼直直地盯著阮伯靈,忽然生出了一絲委屈的意思。
“我等了你900多年了。”
“什麽意——”
阮伯靈莫名,還沒弄清剛才的話到底是誰說的,對誰說的,場景突兀地又換了。仍然是剛才的臥室,但夜晚變成了傍晚,他躺在床上,而商寅跪在床邊。
“阿阮,你不懂,這世上有很多壞人,他們接近你,只是為了從你身上得到好處。”
阮伯靈怔了片刻才調整過來,這又是時間跳躍了,他不確定時間點到了哪裡,沒有回答。
商寅繼續說:“那個人只是想要你送給他的東西,他不值得你當他是朋友,更不配你把他帶回家來。這是我們的家,你不應該帶別人來。”
阮伯靈知道了,現在應該是簡逸帶了那位同學回家,然後同學被沈鴻林給嚇跑了,簡逸正在生氣。
他抬眼對上商寅的視線,雖然他能體會到簡逸的憤怒,但看著商寅的臉,他生不起氣,最後摸了下商寅的頭說:“故意嚇人是不對的,我以後不跟別人當朋友了,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
然而,就一個眨眼的瞬間,商寅的臉黑下來,蹭起來翻身上床,壓製住了阮伯靈的四肢,滿眼通紅地說:“所以,我只是你的朋友。你喜歡的,是那個人,對嗎?”
阮伯靈掙扎了一下,感覺自己踢到了床尾才意識到記憶又跳了一段,他長高了,床還是一樣,但躺上去的人變長了。
他喜歡的人,現在應該就是簡逸喜歡上學長的時候。
阮伯靈脫口而出,“我不能喜歡別人嗎?”
“你是我的,阿阮。我從你6歲守著你到現在,不是為了讓你喜歡上別人的。”
“我不喜歡別人,我隻——”
阮伯靈想說‘我隻喜歡你’,可看著商寅的臉他沒能說出口,想起剛到宅子時商寅親了他,感覺有些詭異。
“你不要騙我,阿阮。”
阮伯靈隻想商寅快點讓開,不然他總忍不住想起商寅那個過於鬼畜的吻。
他用力地點頭,張開口正要回答,商寅不由分說地堵住了他的嘴,用嘴。他登時瞪大雙眼,除此之外忘了別的反抗,任商寅動作入侵,最後感覺到了身體異樣的變化,商寅才放過了他。
“阿阮,你要聽話。”
這一次的感覺很不一樣,阮伯靈也說不出哪裡不一樣,對著商寅眨了眨眼,最後點了點頭,“嗯。”
商寅哪裡不對地對著他,像是不理解他竟然會答應。
阮伯靈剛臉被憋得發紅,在商寅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意味,他動了動提醒道:“你能不能下去了?”
商寅輕輕碰了下他發紅的臉頰,笑起來,“既然阿阮這麽聽話,這次就先放過你。”
阮伯靈沒仔細想商寅話裡的意思,他以為記憶點又會快進,可是卻停滯下來。
他被商寅限制不能離開宅子,除此之外他要做什麽商寅都會答應,可實際上他什麽也沒做,或者說是簡逸的記憶什麽也不讓他做。
因為簡逸的記憶不斷在重複幾個片段,以至於他也和商寅在這段回憶裡不停重複。
比如他早上起床,商寅會捧著一大捧紅薔薇站在床頭,他接過來就會用力地吻他。
比如商寅和他一起擠在沙發裡看電影,看到他睡著,然後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再比如夜晚會擁著他給他念詩,含蓄的,直白的,隱忍的,各種各樣的情詩。
當商寅第13次在給阮伯靈念情詩時,阮伯靈再也演不下去了,他爬起來晃著商寅的肩膀說:“你現在是寅哥,還是他,還是誰?我們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快讓簡逸的記憶前進。”
阮伯靈吼完,猛然感覺心臟一陣鈍痛,接著他終於離開了小樓的場景,出現在宅子的前廳,有一個年輕帥氣的年輕男人在他面前。
雖然他沒見過,但直覺這就是簡逸說的學長,果然對方拉住他說:“阿逸,跟我走吧!無論最後你的選擇是什麽,至少你自己選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