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逸,有沒有受傷?”
簡逸搖頭。
另一邊,佟生也發現了黑氣中的人影,見阮伯靈走過去,他也跟去。
萬競山曾見過那位兩次,雖然不確定,但阮伯靈這樣他也猜到了‘他’是誰。
他知道阮伯靈到這裡來就是為了‘他’,而對付這些東西阮伯靈比他厲害多了。於是他衝過去擋住了佟生,佟生硬要過去,兩人打起來。
萬競山想到佟生曾經對阮伯靈做過的一切,一時氣極,一個來回後,本來就受傷的佟生被他一推,一股卷來的陰氣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帶走了佟生,最後隻落下來半截殘缺的軀體。
阮伯靈毫不受影響地往前走,仿佛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亂竄的黑氣有意識般刻意地避開了他,直到他走到那個人影面前不遠處。
他終於看清了人影的樣子,不只是輪廓,還有臉。
和商寅一模一樣。
不過頭髮長了一些而已。
“寅哥?是你嗎?”
人影也注意到了阮伯靈,停下來直直盯著阮伯靈,像是有什麽無法理解。
“老公。”
阮伯靈又叫了一聲,朝人影再走進一步。
“師父。”
阮伯靈再叫一聲,再往前走。
“你到底是誰?”
人影仿佛被阮伯靈的問題難到崩潰,冷不防張嘴,五官都湧出來一股黑氣。
阮伯靈此時終於冷靜了一點,意識到人影的狀態不太對,像被什麽控制了意識。
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同時摘掉了手腕上的護身符。
瞬間,他仿佛變成了一台吸風機,周圍的黑氣全湧向了他,而他終於走到了人影面前,抓住了人影的手,人影身上的黑氣也都被吸進他身體裡。
人影體內的陰氣脫離,眼神慢慢地清明起來,看到阮伯靈疑惑地問:“你是誰?”
阮伯靈一時吸入的陰氣過多,有些承受不住,他吃力地把護身符又帶回去,往對面的人影身上倒過去。
“你沒事嗎?”
阮伯靈抓住對方的手臂問:“你是叫商無虞嗎?”
對方點了點頭。
阮伯靈又問:“你是不是還有個名字叫商寅?”
“你怎麽知道?無虞是師父給我起的字,希望我能一生無虞,我的名字叫商寅。”
阮伯靈驀然一笑,覺得又好笑又委屈。
現在他已經能夠確信,他的寅哥就是上來就說是他老公的那位。
一時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看著面前熟悉的臉,抬手繞住商寅的長發,不滿地拽了拽。
商寅一點沒有生氣,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這個人讓他覺得很熟悉,像是無論他做什麽他都該依著。
阮伯靈終於暫時放下商寅是他老公這個事實,拿出那塊從佟生那裡得到的木牌,“這是你的嗎?”
商寅接過木牌,眉頭緊緊皺起來,“這是我師父的,為什麽在你這裡?還變得這麽舊。”
阮伯靈認真地看了商寅一眼,然後說:“你先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麽?”
商寅仍然懷疑地望著阮伯靈,可是內心並不像他的大腦這麽理智,不自覺地如實開口,“這一帶風水極佳,但因發生過數十場戰爭,無數戰爭中死去的人產生的怨氣凝成了萬千惡鬼,近來年越加肆虐。黎長樹找我鎮壓惡鬼,成功之後他便誣陷我被惡鬼附身,大肆宣揚,最後將我趕出了村子。
數月後,鎮壓惡鬼的陣法不知為何松動,黎長樹又來找我。我本不欲再隨他去,但想到惡鬼肆虐,受害的是無數普通人,師父和師妹勸我不要和黎長樹計較。
然而,在我再次鎮壓萬鬼時,陣法卻被人更改,我被困在萬鬼陣當中無法脫身。黎長樹在我被困時,謠言哄騙村民,燒死了我師父和師妹。
我是師父撿回去的孤兒,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
商寅的語氣很平靜,表情也很平靜,但是阮伯靈看到了商寅的雙眼再次被怨氣布滿,他知道商寅從鎮壓萬鬼的陣中,帶著萬鬼一起出來,是為了給師父和師妹報仇。
但這都是千年前已經發生過的事,現在已經什麽都無法改變。
而要商寅解脫,是要實現商寅的執念。
商寅的執念是什麽?
如果世上有一個人可能知道,那一定是阮伯靈。
阮伯靈回想他和師父一起生活的小時候,和商寅一起度過了兩年,還有那位夜晚在他耳邊的低喃。
阮伯靈忽然抱住了商寅,“或許你現在忘記我了,或許這裡還是千年前的樣子,但是千年之後,有個女人她會把剛出生的兒子送給你當對象,然後在他6歲時,你們會一起生活,他長大了你會陪他一起去上學,後來你還會以靈體的狀態出現在他身邊,騙他叫你老公。”
商寅任阮伯靈抱著,聽著阮伯靈的話覺得不可思議,卻深信不疑,最後隻問出,“那個對象是你嗎?”
阮伯靈覺得他還沒當著他寅哥的面說清楚,現在要承認有點不對,可為了讓解決眼前這個‘商寅’的執念,他放開商寅硬著頭皮說:“是,我是你未來的老公,所以你不要在這裡黑化,變成沒有思想的惡祟。要清醒的活到千年之後,來救我,知道嗎?”
商寅對著阮伯靈嚴肅的表情,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片刻後他才開口,“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和鎮壓的萬鬼聯系在了一起,無法再變回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