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沒有他越是無法原諒,如果沒有他們,他一定會擁有這世界最好的媽媽。
宋江傑發覺另一邊的兩人一點不驚訝,這可是富豪排行榜上的人!
他眯眼朝兩人看去,對上阮伯靈的雙眼,驀地就怔在原地。
燈光並不明亮,照過來的光被柱子擋一大半,在阮伯靈臉上切割出陰暗分明的線條。
他感覺阮伯靈仿佛在狂笑,又仿佛在憤怒,實際上卻只是斂下雙眉,勾起嘴角而已,但仿佛內在已經換了一個人。
阮伯靈驀地嘴角揚得更高,笑道:“寅哥,我覺得這次我可能不能聽師父的話了。”
“阿阮。”
阮伯靈無視商寅的聲音,直接從柱子後面走出去。
“阮伯靈?你怎麽在這裡!”
第16章 荊棘蛇
# 016
阮伯靈對於6歲生日前的記憶很模糊,或者說是根本沒有什麽能夠記住的事。
他被扔在一棟偏僻的宅子裡,除了有一個每天去一次的保姆,房子裡不會再有其他人來。
還小的時候他被關在一個房間裡,即使裡面堆滿五顏六色的玩具,仍然陰氣森森,灰暗冷清。
在他會走後,終於能夠出房間了,但仍然限於宅子裡。
那棟房子在陰暗的森林裡,他甚至沒有見過藍天,每一天都一模一樣,一個人長大,6歲前連話都不會說,更不知道世界上有‘媽媽’這個詞。
後來,他跟師父在一起,也從來沒有提過父母,更沒有聽過蘇梨這個名字。但懂事之後,看到村裡的孩子都有父母,總能明白,他是一個孤兒。
所以,一直以來他沒有問過師父他的父母是誰,他也不在意父母是誰,只要有師父就夠了。
直到18歲那年,師父突然對他說他應該下山去生活,不能一輩子留在山上。
無論他怎麽哭,師父都沒有心軟,最後他沒有跟來接他的人走,而是自己去坐了火車,還在火車上遇到了商寅。
這大約是除了遇到師父外,他人生的第二件好事。
師父把他交給了一個叫袁沉昀的男人,說是他的父親。
袁沉昀告訴他,18年裡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因為當年袁沉昀被父親,也就是他的爺爺強迫與一個女人結婚,生下了他大哥袁其白。
為了彌補那個女人,袁沉昀雖然沒跟對方一起生活,但卻沒有離婚。
袁沉昀說後來他遇到了另一個女人,明白了什麽是真愛,可他還沒處理好與袁其白母親的事,這件事就被他愛的女人發現,對方跟他分手,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
18年後,才知道原來她當時懷著孩子。
最後袁沉昀與父親和大兒子斷絕關系,找到了阮伯靈。
阮伯靈經過上一個世界才明白,袁沉昀說他愛的女人叫蘇梨,蘇梨不是再也不出現,而是無法出現。
那個帶走蘇梨,又蘇梨手裡搶走孩子的人,就是袁沉昀的父親。
就是袁鎮川。
“阮伯靈,你是怎麽進來的?”
袁鎮川站住腳,對著突然出現的阮伯靈又問了一遍。
阮伯靈看到袁鎮川的臉,突然想起6歲前袁鎮川對他說過話的,唯一一次。
“這是你的命,從小習慣了到時就不會害怕,你不必對誰產生感情,也沒有人會在乎你,這是最好的結果,不要怪我心狠,我不想再失敗一次了。”
阮伯靈站到袁鎮川面前,眼瞼下沉,嘴角高高掀起,對周圍撲過來的陰氣全然不管。
他露著笑意,滿不在乎地說:“見到你費盡心機培養的祭品,你不高興嗎?”
袁鎮川冷笑,“你以為這兩年,沒有沉昀護著你,你能安然無恙?不管你怎麽進來的,既然來了就別想再出去,沉昀也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裡。”
他說完,手一揮,身後的六個保鏢立即上前。
宋江傑看到這場面覺得再藏下去太不道義,結果轉發發現萬競山和商寅已經站在阮伯靈身後了。
袁鎮川不屑地說:“原來還帶了幫手,你以為憑你們就能怎麽樣?”
六個保鏢倏地拿出槍,‘哢嚓’一聲,子彈上膛。
社會主義紅旗下長大的人,沒幾個見過真子彈的。
宋江傑一時猶豫,又藏回了柱子後。
阮伯靈面對槍口,首先想的是打中會不會很疼。
“抓住他們,正好還差兩人!”
袁鎮川說了一聲,保鏢倏地將三人包圍起來。
萬競山和商寅把阮伯靈擋在中間,保鏢是想活捉他們,沒有立即開槍。
阮伯靈一隻手從萬競山背上的包裡摸出一個保鮮盒。
萬競山莫名地往後瞟,看到阮伯靈打開保鮮盒,裡面是一隻半腐的烏鴉。
接著,阮伯靈手一抖,烏鴉忽然飛起來!
萬競山認出是上一個世界那隻烏鴉,不知阮伯靈什麽時候撿的,他收拾包的時候已經在裡面了。
頓時,地面,牆壁,天花板,忽然都開始龜裂,仿佛地震一般劇烈搖晃起來。
一個保鏢喊:“怎麽回事?地震了?”
另一個保鏢回:“我們這裡不是地震帶,你看上面!”
天花板的裂縫開始滲出黑紅色的液體,不斷往下滴落,瞬間整個走道都被染上了黑紅的液體,粘膩,腥臭,如同稠濁的血。
那個保鏢驀地抬頭,看到裂縫裡出現了許多巨大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眼珠爆裂,滴下來的就是染紅牆壁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