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不是爹,是賤內。
花澈有自知之明,他拿著信物不遠千裡趕來雲天水鏡,不是投奔,更不是窮親戚打秋風,而是主動來退親的。
楚家子女乃天之驕子,而他一個無家可歸的混小子,怎麽配得上人家,又何必死拽著婚約不放,自取其辱呢!
去的路上薑婆婆說了,楚長河和梅采蓮膝下沒有女兒,只有一個獨子名曰楚冰桓。楚冰桓的父親早亡,如今雲天水鏡當家做主的是其叔父楚長峰。
聽了這話,更加堅定了花澈退婚的心。
男的?
開什麽玩笑!
然而,見到梅采蓮的花澈還沒等開口說話,就被疾言厲色的梅采蓮劈裡啪啦噴了個狗血淋頭。
“婚約?什麽婚約?我怎麽不知道我兒和你有過婚約?可有婚書在身,可有信物在手?就算有也不能確定就是真的,我雲天水鏡在修仙界的地位你不會不知道,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跟我們沾親帶故,多少豪門貴女想嫁給我兒子,拜托你照照鏡子,看看你渾身上下哪點配得上冰桓,再看看你配不配站在這個地方。”
來時反覆斟酌的話全部爛在肚子裡,年輕氣盛的花澈被氣笑了,少年人的自尊心太強,絕對不允許被如此踐踏。於是,他將“退婚”二字嚼碎了吞下肚子,盛氣凌人的說:“我早就照過了,實在太配了,絕配!”
梅采蓮當時的表情花澈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自己是被轟出雲天水鏡的。
被梅采蓮氣到的他不甘心碌碌無為平凡一生,決定步入修仙界,成為呼風喚雨的大能。
於是他就決定拜入比雲天水鏡牛逼的上清仙門,而在拜師途中遇上了楚冰桓,當時倆人相見不相識,還鬧出了不少笑話。
回想這些陳年舊事,花澈一時走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門童帶入了雲天水鏡。
突然有人喊自己,花澈下意識回頭,竟是薑婆婆追了上來。她懷裡抱著披風,先是細心的給花澈披上,然後才一臉歉疚的和門童解釋:“老奴失禮了,我家小少爺身體不好,老奴怕他著涼,還望小仙君多照顧。”
花澈心裡一熱,沒等他說話就被薑婆婆催促著趕緊走。畢竟是孤苦無依風餐露宿的窮人,哪能讓千金之軀的梅夫人久等。
花澈跟在門童身後進入雲天閣,這裡並沒有人。花澈原地站了半個時辰,別說一口茶水了,就連個仆人也沒看見,更別說梅采蓮的影子了,花澈知道她是故意的。
前世的他足足等了四個時辰,雖然他出身卑微,但從不缺家教。琴棋書畫尊老愛幼,都是花媚兒親自教的,他沒有坐,而是規規矩矩的站著等,直到日落西山。
花澈雙臂環胸,輕笑一聲,繞過矮幾直接坐在蒲團上。
現在的他還沒開始修行,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凡夫俗子,爬了一道山路,早累的腰酸背痛了。
坐了一炷香時間,花澈已不滿足於正襟危坐,開始松松垮垮的裡倒歪斜,就在他身子向後傾準備躺下的時候,那位貴人事忙的梅采蓮終於來了。
等丫鬟魚貫而入上好茶點,花澈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不怎麽走心的說道:“晚輩失禮了。”
梅采蓮的臉色陰沉,不鹹不淡的道:“坐吧。”
花澈盤膝而坐,端起桌上清茶潤潤嗓子。他的來意自有門中弟子稟告梅采蓮,也無需東拉西扯瞎客氣,而梅采蓮的心情甚差,也懶得跟花澈搞什麽迂回戰術,直接說道:“聽門中弟子說,你是來尋我兒冰桓的,因為早些年的什麽指腹為婚,你……”
梅采蓮看著花澈,卡了殼。
花澈拱手道:“晚輩姓花名澈,字晴空。清澈的澈,晴空萬裡的晴空。”
梅采蓮對他的名字不甚在意,隻點了點頭道:“好,花晴空是吧?你的來意我知道,但我身為人母,卻從來不知道我兒有婚約在身,你說可笑不可笑?”
花澈很配合的笑了笑。
梅采蓮一愣。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被驚豔到了,這個十六歲的少年,生的當真好看。
他的皮膚過分白皙,五官明朗精致,一雙鳳眸透出風情萬種,妖異絕倫,他偶爾咳嗽兩聲,配上少年人尚未長成的骨骼,竟有些弱柳扶風的病態美,當真動人心魄,攝人神魂。
這還只是少年便生的如此妖孽,日後長成,豈非風華絕世的禍水一枚?
可惜,好看不中用。到底是個娼妓之子,出身低賤,還是個毫無根基的凡夫俗子,如若不然,這樁婚事也未嘗不可。
花澈放下杯盞,步入正題:“這樁婚事是上上輩定下的,家母一直沒跟晚輩說,還是晚輩追問我家婆婆,她才……”
“婚約?什麽婚約?我怎麽不知道我兒和你有過婚約?”梅采蓮打斷花澈的話,秀麗的雙眼透出不屑之色:“可有婚書在身,可有信物在手?就算有也不能確定就是真的……”
“我是來退親的。”
“我雲天水鏡在修仙界的地位你不會不知道,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跟我們沾親帶故,多少豪門貴女——什麽!?”梅采蓮臉色一白,怵在當場。
花澈臉上的笑意更深,他扶著膝蓋起身,說道:“雖然是老一輩感情好為了咱兩家親上加親,可現在門不當戶不對的,算了吧!勉強結親便宜了我,委屈了你們,就別彼此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