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在屋裡!”
“我的老母親也在睡覺啊!”
“爹爹,我要爹爹嗚嗚嗚嗚……”
火舌貪婪的吞噬著一切,聞元等人紛紛闖進屋內救人。
楚冰桓收回灼魂,快速散出三道降水符,不料雨水澆灌,火勢卻沒有絲毫削弱。
花澈看在眼裡,料定這是魂火,以修士的神魂為源頭,神魂之力越強,火勢越強,這並非區區動用真元就可以熄滅的。
花澈避開火舌,見安瑜趁亂逃走,松了口氣。
這火來的突然,縱火之人必然在附近,他的目標是什麽?鎮民?
還是安瑜?
花澈取出紫竹洞簫,以神魂之力注入,唇邊送氣,秀雅柔美的簫聲流淌而出。
時而婉轉舒緩,時而哀愁激越,眾人聞聲,均是心底一震,喜怒哀樂一並湧上心頭,一時迷離,竟不知身在何處,今夕何年。
若說劍修的厲害之處在於劍術超絕,所向披靡;那麽樂修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殺人無形,殺人不見血,誅魂誅心,讓人陷入大悲大喜瘋瘋癲癲的。
樂修若善,可讓千軍振奮,可令草木逢春,可使萬物複蘇。
樂修若惡,可讓萬軍瘋癲,狂悖相殘,血流成海。
花澈的目標不是滅火,他的宗旨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那人放火燒鎮子,他就誅其心,噬其魂。
楚冰桓動用神魂,將肆意掠奪的火海熄滅了不少。
透過滾滾黑煙,憑借那絲微弱的氣息,花澈一眼看見距離百丈之遠,獨立山峰之頂的縱火之人。
花澈提氣朝前追了兩步,剛剛落於屋頂,腳步猛地一頓。
從那人身上傳出一股濃鬱的死亡氣息,似毒蛇猛獸,又似崩塌的泰山。
並非花澈心生怯意,而是叢林中動物的本能反應,像是兔子見到老虎會腿軟,像是綿羊見到惡狼會嚇得忘記逃跑。神擋殺神仙擋誅仙的魔尊心裡並不會感到恐懼,只是如今修為太低,這具身體本能害怕罷了。
突然,他見到那人全身發光,因為距離的太遠,花澈看不清他做了什麽舉動。只見那光束越來越近,並且幻化出成百上千道,等到近了些花澈才看清,居然是密密麻麻的箭羽!
鋪天蓋地!
花澈深知憑自己的修為就算設立結界也很難擋住箭雨,他大聲喊道:“慕招搖,避雷符!”
慕容颯袖裡乾坤全是寶貝,一張避雷符不在話下,傾囊而出。
無奈那箭羽太快,就算慕容颯及時散出避雷符護住整個鎮子,還是被一小部分箭羽鑽了口子。
烈火在前,眾人不得不先擋住從天而降的利箭。
小姑娘摔在地上,眼淚和鮮血混在一起,她嗚嗚咽咽的痛哭:“娘親。”
三支真元幻化的光箭飛射而來,花澈大驚,忙踏著風過去,以紫竹洞簫擊碎兩支箭羽的同時,一把將孩子護在身下。
背上一涼。
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胸口穿出去了,空蕩蕩的。
花澈沒空理會,把孩子抱起來交給四處找她的母親,那母親熱淚盈眶,抱著孩子跪謝:“多謝仙師,多謝仙師救命!”
花澈連口氣都沒喘,就朝遠方縱火之人追了去。
“丫頭,你怎流這麽多血?你傷哪兒了?”母親淚流滿面的檢查女兒的身體,卻並沒有找到任何傷口。
母親愣了愣,下意識看向花澈離開的方向,殷紅的血跡鋪了一路。
第18章
花澈一邊追一邊在心裡念叨“爭點氣爭點氣爭點氣”。
雖然他現在修為尚淺,可好歹都到這裡了,霽風也該蘇醒了吧?
前世他正是和眾人來到明月谷歷練,他為救人失足掉落谷底百丈深的寒潭,在那裡遇見了塵封多年的霽風。
雖然這相遇提早了一年,但好歹是隨他征戰多年的寶劍,浴血廝殺,朝夕相伴,銘刻在神魂上的羈絆,會隨著時光的倒流而消失不見嗎?
花澈落在山頭,他急喘口氣,四下望去,那個縱火者居然不見了。
也是,若人家想逃,憑現在的自己是追不上的。
花澈正想著是回去還是到寒潭取劍,突然,山谷之中傳出一聲巨響!
整個山脈都跟著顫抖起來!
花澈趕緊扶住一棵老槐樹穩住身體,這震動來的非同尋常,並且似曾相識。
不等花澈費腦猜測,一道絢爛銀芒從斷裂的谷底溢了出來,直衝雲霄!
這股熟悉的氣息讓花澈心神劇顫,他幾乎是本能的追過去,越是靠近,清潤溫和的氣息就越是強烈。
霽風,不同於其他寶劍。它沒有朗月那般孤冷,更沒有聽泉那樣清冽,而是獨樹一幟,溫潤玉澤,惠風和暢,一劍穿九州,枯木逢春;一劍破陰霾,雲銷雨霽。
花澈頓足。
劍身霜白無垢,光華內斂——正握在別人的手裡。
花澈的眼神在頃刻間變得十分可怕。
這個縱火者並非只是放火燒鎮那麽簡單,他還是來拿上古寶劍的。
雖然此人一身黑衣,披著巨大的鬥篷將全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但關於他的身份,花澈心裡有了七分猜測。
“是你放火燒鎮的?”花澈謹慎的質問。
雖然看不清縱火者的面貌,可任誰被一個十六歲少年追趕到這裡,都會大吃一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