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即刻去了靈霄閣,不出所料,那裡正熱鬧著。
莊田唇槍舌劍道:“你說我家老八殺了貴派高徒,有人證嗎,物證呢?這些天我家老八一直在師門沒出去過,滿門上下都是證人,就憑閣下一張嘴就胡亂冤枉人,上清家大業大,可也得講點道理吧?”
長鼻子劍修冷笑道:“且不說你們都是一夥的,證詞不可信,就單說他一直在師門這點,莊掌門,你確定他一直在師門沒有出去過嗎?左師弟於七月十五日身首異處,你敢指天發誓,當天花澈就在師門嗎?”
莊田語塞。
“左齊是在哪裡死的?”花澈邁過門檻兒,遙遙走來。
同行的路肴欲言又止,緊張的看向長鼻子劍修。
長鼻子劍修嗤笑說:“喲,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當隻縮頭烏龜不敢露面呢!”
“我又沒殺人,憑什麽不敢露面?”花澈在心裡腹誹,就算他殺了人也敢露面啊!
路肴說:“左齊師兄死在明月谷。”
花澈會心一笑:“實不相瞞,七月半我確實不在師門,那天師父給我們休沐,我回杭州探親去了。”
長鼻子劍修:“人證?”
花澈朗朗道:“醉滿樓全員,還有杭州城闊少,錢公子。”
“醉滿樓!?”長鼻子劍修愣了愣,等反應過來,滿臉厭惡和譏諷,“好啊!傳承百年的靈霄寶殿,仙門修士,不專心清修,竟跑去那種醃臢之地,聽些靡靡之音!這就是靈霄寶殿的門規,這就是莊掌門的家教!”
“喂!”花澈皺眉,“我去醉滿樓是我的事,跟我師父有何關系?再說了,靈霄寶殿是什麽門規,關你們上清仙門何事?別以為擔著個“仙道第一宗”的名號,就可以管東管西管天管地了!”
長鼻子劍修:“你!”
“就是!”慕容颯高聲喊道,“警告你嘴巴放乾淨點!你知道我誰嗎,你知道我爹誰嗎!”
“呵呵。”長鼻子劍修譏笑一聲,將花澈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笑聲更大,“是了,也難怪了!我知道你,花澈花晴空,青樓妓女出身,娼妓之子,親爹都不知道是誰。從小生活在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難怪染了一身肮髒。出身卑賤,桀驁乖張,做出什麽殺人放火的勾當都不奇怪。”
此話一出,大堂眾人俱是一驚。
他們只知道花澈來歷不凡,一身謎一樣的修為更不知從何而起,他面容似妖豔彼岸,身姿如芝蘭玉樹,氣韻超絕,談吐不凡,應當是家世顯赫的貴公子。
哪想到居然……
花澈本人並沒有發火,比起自己被詬病,身邊的親人朋友受委屈反倒能引起他的怒火。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四個字就是“娼妓之子”,剛開始還會生氣,現在早風輕雲淡了。
不料,一旁莊田大發雷霆:“小王八蛋!你敢辱我徒兒,當心你的狗牙!”
楚冰桓握上花澈的手腕,將花澈領到長鼻子劍修面前,他冰冷的一雙眸子如同塵封萬年的寒潭,深不見底,沒有絲毫溫度。雖然他的聲音並不大,卻隱隱壓抑著刺骨的鋒芒:“道歉。”
長鼻子劍修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道歉?我給他道歉?”
“要麽現在立刻馬上道歉,要麽……”楚冰桓指間捏著一枚銀針,“你今後再也不用道歉了。”
楚冰桓有百種方法讓他變成啞巴。
長鼻子劍修渾身一凜,腦中瞬間演算出無數種可能。
他敢殺自己嗎?
自己可是上清仙門的高徒,是乾陽長老門下大弟子!他若有分毫差池,乾陽長老不會不管,掌教也不會善罷甘休!
可,這人是楚冰桓啊,是雲天水鏡的大公子。
一個雲天水鏡的未來接班人,一個上清仙門的小小弟子。
長鼻子劍修背後溢出冷汗,他掙扎著端起雙手,微微躬身:“花,花公子贖罪,在下失言了。”
花澈看向楚冰桓,心中微微怔鄂。
路肴好一陣膽戰心驚。
長鼻子劍修定了定神,道:“一碼歸一碼,縱使花公子身在杭州,可明月谷距離杭州不足百裡,你先去殺人再若無其事的回到原處,也不無可能。人人皆知,你和左齊在青城峰發生衝突,所以,你……”
“我有嫌疑。”花澈替他說了,“這樣,我乖乖配合搜查,行了吧?”
路肴搶在長鼻子前面說道:“晴空,我信你。如果你能幫忙一起調查殺死左齊的凶手,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畢恭畢敬的行禮道:“我代死去的左齊,多謝花公子。”
事情還是要解決的,花澈同他們下山,楚冰桓非要跟著,慕容颯和林言也不甘落後。莊田想了想,命大弟子聞元一並跟著,聞元本就擔心他們,自然求之不得。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跟著路肴和長鼻子前往明月谷。
據和左齊同行的師兄弟說,他們分開行動,並沒有看見是誰殺了左齊,只是遠遠聽到左齊失聲求救,喊了些“是你”、“不要過來”、“救命”等等模糊的字眼,以及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熟人,和左齊結仇。”長鼻子一邊說一邊看向花澈。
慕容颯嘀咕道:“就左齊那惡劣性子,跟他結仇的人多了吧?”
左齊死去的地方有一灘血跡,血跡上面附著著碎骨和爛肉,花澈剛看了一眼,路肴就提醒道:“他被挖心了。”